第67段(2 / 2)

可是任楚嫣還在茅房蹲著呢,都怪這個大胃王。顧紫烈忿忿不平地收回目光,正準備躍身而下。

突然一道極快的身影在她麵前一晃而過,而後消失於主客院落。

她精神為之一振,目光被緊緊抓牢。

那身材魁梧壯碩,不像是程闕那般俊秀風雅的人兒,也不像是她見過的那些藥人。藥人大都是身材欣長,便是藏匿。

這個身形倒像是……

薛廣……那個殺了戚少遊的凶手!他如何會出現在此地?

顧紫烈揉了揉眼睛,朝身影消失的方向認真窺視。

夜幕低沉,樹影婆娑,不易辯認。還不如靠近一些……

“顧七姑娘,好久不見。”

還未展開身形,顧紫烈便被一道熟悉的沙啞嗓音震得呆愣當場,無法言語。

真的是薛廣!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認得。就是他,就是他!

“是你!”

“是我,顧姑娘可還記得你我的婚約?”薛廣麵色微沉,一身黑色的袍子與夜色融為一體。

“無恥,你殺了我少遊哥哥,還有臉與我談婚約之事,你究竟是什麼人?”顧紫烈義憤填膺,胸中似有一股惡氣在聚攏。

“我?”薛廣身形一閃,倏地立於顧紫烈麵前,與她四目相對。還是那張魂牽夢縈的容顏,剪水的雙瞳如湖水微瀾,叫人沉溺。他本可以一走了之,放棄所謂的絕世醫譜回歸蒙軍大帳,當他的蒙軍第一勇士,上陣殺敵,風光無限。可他偏偏留在中原,一路尋至嶺南,為了她那抹撫慰人心的笑。

“我沒殺戚少遊,是他求我放過章曉曉和她腹中胎兒,願以命相抵。”

“你……”顧紫烈陡然抽出小輕,朝他的脖頸處狠狠地抽去。

薛廣抬手纏往鞭身,右手在她麵前灑出一團白色粉末……

*

蹲茅房蹲得兩腿發麻的任楚嫣終於被路過的護衛解救,顫顫巍巍地走向闕朝羽的小院。一邊詛咒顧紫烈上茅房沒有手紙,蹲到天亮,雙腿發軟掉進糞坑。

四周萬籟寂靜,靜得有些嚇人。一陣風呼嘯而過,吹得樹葉嘎吱作響,幾片枯黃的葉子翻滾落地,發出輕微的聲響。▂思▂兔▂網▂

嚇得任楚嫣茫然四顧,一溜煙地跑到亮光處。

“姑娘,這裏是禁地。”還未穩下心神的任楚嫣突然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藥人又是嚇了一跳,,拍著胸脯驚魂未定。

“禁地?”她莫名其妙地環顧四周,她沒有迷路啊,“這裏可是莊主的居處?”

藥人神情凜然,不見一絲笑容,“正是。”

“我是莊主的客人。”任楚嫣忙不迭地表明身份。

“此處是莊中禁地,沒有莊主的許可,任何人不得入內。”藥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沒有把“客人”二字當回事。

任楚嫣抬頭望見廊下的大紅燈籠,與別處果然不同,處處透露出旖旎的美感。淡淡的藥香,微揚的珠簾,隱藏在暗處的藥人。

她抖了抖身上的短打小襖,訕笑著與那藥人套近乎,“大哥,若是有人硬闖,又當如何?”

“殺無赦。”

任楚嫣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百草山莊不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嘛,怎麼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是小聲嘀咕,但在寂靜的深夜,任何一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藥人瞪著她,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

任楚嫣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

“瞪什麼瞪,眼睛就是比你大。”任楚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比顧紫烈還要更勝一籌。

她自幼行走江湖,一身江湖俠氣籠罩,常常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退敵無數。後又被冠以克夫克子之名,無人敢娶,每每相親都被拒之門外。從此她更是變本加厲,見不慣就打,打不過接著打,打到贏為止。

偶爾打得遍體鱗傷,她都沒有退卻過。

“姑娘既是莊主貴客,又何須與一個藥人為難?”珠簾開啟,一個身著嫩黃色襖子的女子緩步而出,聲如鶯鳴,繞梁三日,不覺煩悶。她手捧一個空碗淡淡飄著藥味,柔柔弱弱地行至任楚嫣身前,淺施一禮。垂眸間,眼波流轉,風情難掩。

原來此地是金屋藏嬌之所,怪不得生人勿近。

任楚嫣撇了撇嘴,心中冒起一股酸意,壓都壓不下去。

說什麼此生不再納妾續弦,說什麼天荒地老隻愛曾芃一人。卻在自家院落的偏僻之地藏了這麼個嬌豔美妾。自打嘴巴。

怪不得是殺無赦!

“我不過是問問而已,哪裏看出我與他為難了?”任楚嫣是老江湖,不會被輕易唬住。

既然她都瞧見了,該會被殺人滅口吧!

“姑娘可知此地為何人所居?”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難不成也要殺無赦不成?”她似在負氣,口沒遮攔,口氣十分不佳。

那女子反退了一步,“不知者不罪,姑娘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