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個是柿之木阪東中學網球部的佐佐部,是這個俱樂部的常客,和他爸爸一樣討人厭。”
“嗯哼,名不見經傳!”
墨染瞧瞧他們,摸摸坐在身畔的少年美麗的黑發,笑道:“小初,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長高了呢!”
“不是一段時間,是已經一年了!我十三歲了當然會長高,而且很快就會高過你的!”
聞言,墨染歪首有些奇怪地瞅著他。
被她詭異的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的觀月少年再次哼了哼,“我和赤澤還要去練習,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好的!”應了聲,墨染看著兩個少年走開,再看了看已經被塗抹了膏藥散發一陣薄荷清香的手心,那清清爽爽的味道和小初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呢。半晌,她搔搔臉蛋,有些不解地低語,“……小初是在生氣嗎?為什麼呀?”
“呯——呯——”
狠狠地將球打回去,赤澤接得心驚膽顫,每次都要辛辛苦苦地跑到死角險險接住球,累得他很想認輸了。好幾次接球落空的赤澤無語了一陣,直覺觀月擺明著在遷怒嘛!明明表麵上還是一樣沉靜優雅,還是一樣從容不迫,動作卻恁地狠,專挑他的弱點來攻擊。
觀月是在生氣他家姑姑受傷呢,還是生氣他家姑姑太善良被人欺呀?表麵成熟內斂,實則心性還很單純的赤澤一臉猜不透的表情。
觀月初確實是在生氣!
現在,讓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生氣的事很多。他生氣她竟然敢在他麵前受傷了;生氣她隔了一年才回來,讓他等了那麼久;更生氣剛剛那個叫佐佐部的家夥對她不加掩飾的癡迷目光,和她對任何人都一樣的笑靨。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不一樣的,可剛才見麵的那一刹,她明顯茫然的眼神雖然隻一瞬間,快得幾乎讓人忽視,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知道自己在她眼裏如同周遭的人一樣,一個褪去了五官區別的人,還是分不清他與旁人的區別。
這麼多年了,她仍是記不住他的臉嗎?
想到這,一向平靜驕傲的心房開始煩躁起來,下手也加強了勁道,累得對麵的赤澤有苦說不出。
年華有憂
桃花簾外東風軟,桃花簾內晨妝懶。簾外桃花簾內人,人與桃花隔不遠。
東風有意揭簾櫳,花欲窺人簾不卷。桃花簾外開仍舊,簾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憐人花亦愁,隔簾消息風吹透。風透簾櫳花滿庭,庭前春色倍傷情。
閑苔院落門空掩,斜日欄杆人自憑。憑欄人向東風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葉亂紛紛,花綻新紅葉凝碧。霧裹煙封一萬株,烘樓照壁紅模糊。
天機燒破鴛鴦錦,春酣欲醒移珊枕。侍女金盆進水來,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淚。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
淚眼觀花淚易幹,淚幹春盡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
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
——曹雪芹【桃花行】
熱鬧仍在繼續,安靜坐在休息區的女孩認真地盯著角落裏的方向,看著小小的球飛來飛去,無法忽視的存在依舊倍受注目。
“呐,佐佐部,你分心了哦!”
“囉嗦!”
“Alei,我說呀,佐佐部一定是看上那個女孩子了吧?所以才魂不守舍的……”
“啪”的一聲,佐佐部擲開球拍,倨傲地橫了總是同他起哄的有馬一眼,笑得很猖狂,“是又怎樣?能讓本大爺瞧上眼是她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