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原文好像甚少提到應鹿山的事情。她歎了口氣,坐到了簡易的架子床上。
鳴幽無言,回手燃起燭燈,將床帳係好,拿了兩個枕頭墊在床頭讓她倚著,又幫她脫了鞋子,拉過被子蓋在她腿上,掖好了被角。之後,他起身去倒了杯粗茶,待茶中雜質都沉澱好,才把上層清水倒在另一個杯子裏遞給她:“嘴裏定還苦著,漱漱口吧。”
一係列動作連貫而嫻熟,叫方未晚連拒絕的當口都沒有,心中的疑問更是無法開口。
她點點頭,接過杯子淺淺啜了一口,目光依舊追隨著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她瞧著他捏了複雜的手勢,在房間四處布下古拙的陣法,並在他回過頭來之前趕緊垂下眸子,裝作根本沒有在看他似的認真喝水。
鳴幽從她手裏接過空杯子放回原位,這才閑下來坐在她床邊,靜靜望著她的雙眸。
折騰了老長時間,此時太陽已經下山。晚風鑽進窗子,拂過他紮得高高的馬尾,發絲淩亂在額間,又為他平添了幾分俊朗。鳴幽凝眸,雙瞳比夜空更深邃。
方未晚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本書的結局。
「鬼王凝絕與十方閣掌門江臨子攜手,以十方閣的至寶鎮魂璽,擊碎了鳴幽的魂魄。」
千百年,再無這位鬼王的音訊。
想到麵前這男人再這麼耿直高冷下去遲早會死,她悵然垂下眼簾,心裏竟有一絲傷感。
然而這些天從未聽過鬼王凝絕的消息——連十方閣的人都出現了呢。一本書,故事已經開始了,卻遲遲不見男女主角,這次她是真真的站錯隊了,想棄暗投明估計都沒有門路了。她歎了口氣,又盯著鳴幽繡著暗花的衣服下擺,心道,鳴幽啊鳴幽,你可千萬要爭氣點,別再做壞人了。
半晌,她抬腿抱住膝蓋,下意識地便是個防禦的姿勢:“我說鳴幽小哥哥,那養屍人——不是你吧?”
鳴幽聞言有些訝異,望著她許久,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抬起手,溫熱的拇指在她唇角摩挲:“未晚,我不怪你不信我。”
方未晚無奈,撇嘴道:“現在不是我信不信你的問題,你得叫大家信你呀。”
鳴幽斂容,偏頭道:“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如同螻蟻。我護他們周全便罷,孰是孰非又如何非要他們明了?”
方未晚蹙著眉搖頭,偏要反駁他:“可鬼不也是人死了變成的?我也是,鬼爪刀疤他們都是啊。”
“未晚,你與他們不同。”鳴幽緩緩開口,深邃的五官輪廓在跳動的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棱角分明:“此間我隻在乎你的看法。”
第7章 鬼王大人是忠犬
“問題是,我的看法一點也不重要。”方未晚長長地歎了口氣,嘟囔道:“男女主的看法才是關係著你我生死的大事兒呢。”
她的聲音比蚊子叫聲還小,鳴幽並沒聽清楚,便問她:“什麼?”
“沒什麼。”她聳肩,嘟著嘴巴道:“我也是為了你好呀,跟十方閣搞好關係什麼的……”
一提到十方閣,鳴幽英俊的麵容立刻掛上些嫌惡的神色。可須臾,經了一番複雜的變化,他重新凝眸去看方未晚:“又在擔心我了?”
“是啊。”擔心你叫鎮魂璽戳死了,整個冥都的小鬼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她回身迅速把倚在身後的小枕頭放平,拆了發簪胡亂甩了甩三千青絲,便一頭紮在枕頭上:“我困了要睡覺覺。”
耳畔是他輕笑的聲音。
肩頭的被角被輕輕掖好,燭火下一刻便被吹熄。聽聲音鳴幽應該是走過去坐在了凳子上。她舒了口氣,闔上眼睛,卻沒有一絲睡意。
變成鬼了啊……這一切都跟做夢一樣。也不知會不會明早一起來,自己正坐在選修課上發呆呢。她抬手特意在自己臉上揉揉掐掐,觸♪感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