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逗鳥的聲音。

方未晚覺得奇怪,回身去看,緣是那書生閑著沒事兒幹,也不知是何時順著牆爬到了二樓,踩著一樓的飛簷扒在南歌窗外,正用小米兒逗著麻雀。

鳴幽瞬間黑了臉色,道:“那房間裏關著冥都要犯,我勸你還是離遠些,免得出了差錯怪在了你的頭上。”

“啥?這裏頭還有人呢?”書生幹笑兩聲,扒著窗沿一揮手,道:“我哪知道啊,我這就抓了鳥下來。二位好走!”

鳴幽不願再看他,一個眼鋒射過去,轉身攬著方未晚便要走。可方未晚頓了頓,看那窗子裏好似有個人影。而那人影見她看過去,迅速閃進了屋裏。

是南歌吧。

方未晚歎了口氣,跟著鳴幽往南門走去。

南歌在屋內遠遠望著二人離開,才敢再到窗邊透著窗紙往外看一看。

“你喜歡你們鬼王?”書生一躍,輕輕坐在她窗台上。

南歌一驚,瞪大了眼睛,反駁的話停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書生咧嘴笑了笑,指著遠處二人小聲道:“我看,你們鬼王可是一顆心撲在那方姑娘身上,怕沒你的位置咯。”

南歌從沒見過這登徒子,不知他是何方神聖,一早起就爬到她窗台不知意欲何為。可這會兒聽他說完話,她就好像中了什麼魔障一樣,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我剛回冥都的時候,花瑾就跟我說,新來了個方姑娘,是九百年前在這裏當值的鬼差,王上很看重她。起先我不以為意,可當知道他終於打開那房間,還大肆修葺讓她住進去,我始知他終於等到要等的人了。”

書生輕笑一聲,朝她揚了揚下巴:“我看你也不用這麼失落。書中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世上應也有一人,如鳴幽待未晚那般待你好呢。”

“是麼?”南歌忽然發現自己說得多了,心頭一涼,肅然道:“你是何人?緣何與我說這些?”

書生一怔,賠笑道:“南姑娘莫怕,我也是冥都新來的鬼差,我叫書生。”

南歌思忖片刻,心知此事另有蹊蹺,便不再與他搭話,闔上窗簾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卻說方未晚跟著鳴幽一縱祥光來到雲層之上,就見東郊的濃霧綿延而來,已快接近青都南門。一幹道士集結完畢守在門外嚴陣以待,後麵還有一大隊官兵,手執弓箭待命。

方未晚探頭看了看下麵,道:“門口人太多,我們不方便行動,不如直接去霧中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鳴幽看她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頻頻搖頭:“你呀,一會兒躲在我身後,我說哪個你能試手,你才能出手,知道麼?”

“知道啦!”方未晚重重點頭作出承諾。

鳴幽收了身法,按下雲頭帶著她落在了地上。

青都附近地勢平坦,並無山巒。此時,林間小路大霧彌漫,置身其中什麼都看不清楚。方未晚抬起雙手馭鬼氣於指尖,輕輕推出,便隔空幻化出一盞紫色小燈來。

二人靜悄悄沿著小路往林子裏頭走,可走了很大一段,才聽見前方有嘶嘶啞啞的呻/吟聲。又過了會兒,方未晚才見到一個完全看不清麵目的僵屍蹣跚著從遠處走了過來。

此僵屍行得很慢,鳴幽停下腳步,道:“這是個死了很久暴屍荒野的,恐是剛得了鬼氣起屍,你可願試上一試?”

方未晚一聽可以練手,忙不迭地點頭,伸手在空中集了些鬼氣就要往那僵屍身體裏頭送。可她轉念一想,又怕這僵屍本來不厲害,得了鬼王的真氣倒厲害了,於是又收了鬼氣,改為隔空從那僵屍體內往外吸。

她沉住呼吸,緩緩朝僵屍伸出手去。未等用力,一股暗紅色的真氣便從那僵屍天靈蓋竄出,瞬間收回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