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段(2 / 2)

杜唐順勢扣住他的手掌,逼得他和他十指緊扣,“可以回家了?”

“不可以。”說話的不是施譯,而是斯溫。她雙手環胸站在不遠處冷眼瞧著,再走近時已經換上了淺笑吟吟的模樣,“我就要結婚了,施譯算是我娘家的弟弟,他得在家裏陪我。”

她不提結婚還好,一提結婚,剩下的兩人臉色又變了。

施譯動作輕緩但堅定地從杜唐的手掌中掙脫開來,“你回去吧,杜唐,好好準備婚禮。”

杜唐垂在身側的手掌驟然握緊。

“我是你的監護人,你必須和我回家。”他又看向斯溫,“斯溫,我不知道你和老頭子背後耍了什麼手段,但我絕不可能喜歡你,你又何必。”

“杜唐,身為男人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可恥嗎?”斯溫咬著嘴唇,一張小臉蒼白慘淡,花容盡失,“現在請柬已經都發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將嫁給你,現在你倒好,說不娶就不娶,你把我,把施家的顏麵擱在哪裏?”

杜唐一字一頓,“抱歉,我的眼裏沒有你所謂的那些,隻有施譯。”雖然嘴上說著抱歉,實際上卻根本沒有任何歉意,反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和淡淡的驕傲。

施譯半張著嘴,目光在斯溫和杜唐身上來回轉著,有些猶豫,“杜唐你……”

杜唐牽起他的手,半側著臉溫柔地看著他,“現在,你願意回家和我一起告訴所有人嗎?”

施譯喃喃自語,看向杜唐的目光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激動欣喜,而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像是看一個最瘋狂的賭徒,最不可理喻的瘋子,“你瘋了?”

杜唐蹙起眉,語氣裏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自信,“施譯?”

施譯勉強笑了一下,“你讓我想一想好不好?你先回去,讓我冷靜一下。”

斯溫像個局外人一樣被這父子倆涼在原地,她冷笑了一聲,“你們要出櫃?要告訴所有人?需要我幫你嗎?我可以寫信給你的報社和出版社,我也可以去施譯學校裏貼布告欄,怎麼樣?”

施譯渾身震了一下,他沒辦法控製自己,幾乎是本能地充滿恐懼地看了杜唐一眼,脫口而出,“不要!”

杜唐仿佛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他鬆開了手,緩緩退了兩步,看著施譯,但目光卻好像穿透了他,落在了很遠的,某個虛空的地方,他的笑有些虛弱,“我知道了。”

他的背影一步步朝門口遠去,像是要從這個陰冷昏暗的地方一步步融入門外那明媚燦爛的陽光中,他站在光影交界處,並沒有轉過頭,字句清晰,語氣溫柔,仿佛帶著最後的眷戀和期待,“不要讓我等太久。”

施譯幾乎就要追上去,但他身形剛一動,斯溫就一把拉住了他,嚴厲而威脅的目光牢牢盯著他,等他再回過神來時,杜唐早已在一陣馬達轟鳴聲中離開了。

杜唐沒有再聯係過他,真的如他承諾的那樣,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靜一靜。施譯知道,他在等,還在等他的答案。

而他卻在躲,無時無刻不在躲著,任何一個電話都能讓他心驚膽戰,他無法麵對爺爺,更無法麵對斯溫,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有一點神采,仿佛病了似的。

而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病了,病入膏肓。

如果不是病了,他怎麼會推開杜唐,怎麼會舍得拒絕杜唐,怎麼會害怕,會恐懼,會退縮呢?他還記得高一高二那一段時間,自己幾乎被這一段畸形的地下戀情逼得發瘋,隻要杜唐在大街上鬆開他的手,他就會偏執到認為他根本不愛自己,根本也歧視這段感情。無人認同,無人傾吐,隻能把那些堵得水泄不通的情緒通過激烈的性事宣泄出來。每一天,他看向杜唐的眼神是那樣的絕望,每一天,他都在逼問杜唐,你真的愛我嗎,你真的接受得了這樣的關係嗎?每一天,他都瘋狂地想著,公開吧,出櫃吧,冒天下之大不韙又如何?隻要他們站在彼此的身旁,這就足夠了。

那樣偏執到神經病的地步,那樣絕望到要自暴自棄的日子,是杜唐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沒有一句怨言,沒有一個厭倦的眼神,隻是抱著他,陪著他,甚至在商場裏主動十指緊扣。這個沉默的男人包容了他的一切任性和絕望,甚至在他□中途衝到廁所裏幹嘔時,他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