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終於霸占到他了,你倒是又痛苦上了,又覺得自己變態畸形了?躲著他像躲細菌,你壓力來了可以對他哭,對他罵,可以去廁所裏吐,可以嫌惡心,他呢?他可以這樣對你嗎?他甚至對你說過一句不嗎?他有怪過你嗎?!”
“他不是都和你講了麼。”施譯承認自己聽到這些很難堪,甚至惱羞成怒,因此話一出口,語氣也是不一般的難聽。
杜晗聽了他的譏諷,愣了一下,咬著牙道,“你放心,如果不是那段時間被你逼得那麼慘跑我這裏買醉,我也沒辦法聽他說那些醉話。現在我不求你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你們施家人反正最擅長恩將仇報,所以我請你滾,我以前接受你是因為你愛杜唐,反正現在你也已經放棄他了,我巴不得你趕緊滾!”她掏出錢包刷刷掏出兩張票子,拍在桌子上,再也沒看施譯一眼。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響亮清脆,聽得施譯整顆心都惴惴地往下沉,又撲通撲通地心驚膽顫。
眼看著杜晗推開玻璃門,他這才如夢方醒,趕緊追上去,出門時杜晗已經上了車,施譯一個箭步上前,拉住車門,也不怕被夾到手,他沉著臉,聲音裏含了一絲怒氣,“我要見杜唐,他在哪裏?”
杜晗的眼神藏在墨鏡後麵,玩味地打量著施譯,半晌後她歎口氣,“上來吧我,我帶你去。”
施譯以為她會帶自己去杜家,沒想到最後居然停在了四院門口。
“他生病了?”
杜晗白他一眼,自顧自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如果你以為他來打胎我也沒意見。”
施譯看著“Y市第四人民醫院”這幾個大字,在陽光下竟突然產生了一絲暈眩。他沒有理會杜晗的諷刺,著急問道,“怎麼回事?什麼病?要緊嗎?”
杜晗一邊按下電梯按鈕,一邊答道,“小病,死不了,就是暈一下而已麼,反正沒人疼沒人愛的,誰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緊呢。”
她字字帶刀,刺得施譯整顆心一抽一抽的,百般滋味堵在心頭,他看著電梯裏跳動的紅色的數字,眼睛感到一陣刺痛,本能地眨了一下,眼淚就這麼湧了出來。
杜晗瞄了他一眼,雖然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但心裏還是有點愧疚,剛才那話說得的確是傷人了點。但一想到終究還是他才害得杜唐進了醫院,那點愧疚也當然無存了,她哼了一聲,“還沒死呢,哭什麼哭,不怕觸黴頭嗎?”
施譯一聽,雖然自己並不迷信,但還是硬生生止住了眼淚。
進了病房,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兒撲鼻而來,滿目的白色讓人很不舒服。施譯從小就對醫院有種本能的抵抗,因此幾乎是一進病房就擰起了眉。杜唐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看上去很蒼白,嘴唇因為缺水的緣故有些起皮。施譯站在床頭,整個人魔怔了似的,直愣愣地伸出手去,大拇指快觸碰到他的嘴唇時,被杜晗壓低聲音的一聲喊,像是被針刺了似的縮了回來。
她嚴厲地瞪他一眼,“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當心吵醒他。”
施譯看著杜唐,眉眼間漸漸被一抹溫柔染上,在光線下這副畫麵異常溫暖和諧。杜晗一時間看得有些不忍,直到施譯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醫生怎麼說?”
“積鬱成疾。”
四個字把施譯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他沉默地站立著,眼神粘著在杜唐的臉上,無法挪開。
杜晗給他搬過一張椅子,示意他坐下。兩個人在這病房裏相對無言,隻是這沉默因為一室柔和陽光的原因倒也不顯得沉悶。施譯取過果籃裏的蘋果,專心致誌地給杜唐削起蘋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