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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奇古透潤,婉轉悠揚,猶如清冽的泉水一點點地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不經意間抬頭望了望正專心撫琴的歐陽淩,他如玉般的手指在古琴上偏飛,神情於優雅中有閑靜,清雅中有真摯,靜遠中有高風。
有時候,宿命留給我們的結局,隻是叫我們攤開手心,看曆經是非滄桑之後,裏麵卻是空無一物,沒有過去,沒有將來。
“玉兒想兒子了。”她忽然低語了一聲,嗓音非常輕。
話落,琴音已經停了,歐陽淩怔了一下,而後站直身,將視線對準了她。
“哦?!”一個簡單的音節,他雙手抱胸,似乎有些難以相信。
他記憶中的玉兒,是極討厭小孩兒的!
興許是覺察出了他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疑惑,落玉大方地笑笑,無不感觸地歎道:“你可知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失去了孩子的信賴,才是最痛苦的。”
說完便再也不理會他,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是的,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恨過、怨過,可到頭來最牽腸掛肚的終究還是自己心上的一塊肉。
“我那外甥兒怕是很難與你相見了。如今他已是風始國太子,怎可輕易由得我們帶出?!再者,這是風千漠唯一的子嗣,他定當不會如此輕易罷手。隻不過,有件事為兄倒是一直想不明白...”頓了頓,他靜靜看了她片刻,眼神一時錯綜難明。
淡淡一笑,起身回轉。卻見身前那道菫色的身影,臉色微變,定定地看著她,鳳眸裏流光溢彩,容色略暖,別具風情。
“算了,不說也罷。”終於,他揚了揚眉,眼中快速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心下略有些疑惑,她忙不迭皺起眉,轉正身體,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亦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電光火石之間,兩雙眼睛漸漸都恢複了沉靜。
“你有所不知,自我帶你來後,風千漠便在全國大範圍派人找尋你,如今有傳那京城的尋人榜都貼了幾十次了。”諱莫如深地望了她一眼,他俊容微舒,輕輕頷首。隨後,深潭似的黑眸微動。
落玉站在陽光下,默默無語。她抬起頭,隻見一縷金HuangSe陽光溫和地照射在她臉上,映襯出一張不柔和但卻十分倔強的臉。
“師兄覺得恩義兩絕情這句話怎樣?!”她臉上悄然掛上抹笑容,目光有些譏諷地望向他。
聲音是極輕極淡的,但入耳卻如響雷一般,他一時愣住不能動彈。
她撇了撇唇,慢慢睜大眼,用手擋住外麵照射進來的陽光,那眼中竟冷冽如寒冬,使人不由想靠近、想溫暖它。
“很好,玉兒,記住你今天的話,日後無論別人拿什麼樣的目光看你,你都要抬頭挺胸,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懦弱。”他湛然的眸中流溢著許許溫柔,眼波微漾,好似冰山上的一汪湖。
無歎,無淚,一臉無情。慢慢站起,拂去滿身的花瓣,轉身離去。風吹過,菊花清如水沉香,月色涼如秋寒霜。
歐陽淩默默地望著她,直到那道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他才長長呼出口氣,臉色一變,遂對外厲聲道:“愣在外麵做什麼?還不快侍侯小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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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落葉,枯藤殘花。西風蕭瑟,入骨寒涼。
還未入踏出院子,便聽到了一陣鶯歌漫語。待走出園外,隻見前方湖光瀲灩。秋陽下,水和藍天一樣的清涼。天上行雲,地上流水,雲水之間全是清明。一陣暖風吹過,水麵斂起幾道波皺,秋山秋水淺淺地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