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光陰》作者：混世精靈
受基友啟發的短篇一枚，但是好像跟原來所設想的有些不同，大概是最近情緒波動過多的緣故……
01
“喂，張琦下了班過來，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多帶兩個熟菜。”
“你每次都占我便宜，你們倆順便吃個飯，我順便出去吃碗麵。”
“我又沒讓你出去，你幹嘛不跟我們一塊兒？”
“跟你們一塊兒？就算你以為我能發電，我自己能不清楚，我不是愛迪生發明的電燈泡？”
“行了，別貧。烤鴨，多要點大蔥。”趙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等你。”
我等你。
我無端端地重複了一遍，覺得這話特別有分量，特別似曾相識，就像是上輩子死的時候心裏還一直揣著這三個字，窮極怨念。
我下了車，晚高峰的公車就如同一個神秘的罐頭，擠到隨時可以讓一個毫無防備的女性創造出新的生命。我慶幸自己能置身事外，當初爸媽不經我的同意把我生成個爺們兒，是第一件讓我覺得特別心安理得的事兒。
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大概，也許，可能是我跟趙恒生在同一個時代。
這世界太奇妙，有很多事是我讀了那麼多年書一直還不明白，並且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明白的。拋開我個人的問題、宇宙什麼時候形成，以及人類如何進化，我常在半夜裏驚醒，然後有一種特別不可理喻的念頭：趙恒是怎麼克服了時空的交錯、引力的阻礙，誤差為零地降落在我的生命裏的。
我聽說假如一個人能活到八十歲，那他大概會跟兩千多萬個人擦肩而過。
這是什麼樣的概念，有什麼意義，就跟食品包裝袋上各種營養成分的百分比一樣，最後爛在泥土裏。
但是後來，我大概明白了這究竟是為什麼。我等你其實是句特別傷感的話。因為不是每一個人你都等得起。
我從菜場邊上那家趙恒喜歡的烤鴨店拎回了半隻烤鴨，進屋的時候，張琦在廚房忙乎兩個素菜。趙恒把飄著香氣的東西接過去，然後就沒管我。
我習慣了，然後習慣地管張琦叫了聲嫂子。她回頭衝我笑了一下，特別燦爛。
趙恒從冰箱裏給我扔了罐三得利，問我今天怎麼樣。
我說，還不是老樣子。
“這周你不都跑了三回了麼，單子還沒拿下來？”
“要是形勢有這麼好，全國人民都發家致富了。”
“你要是碰到個女老板，或者好你這口的男人，興許就順當多了。”
我看著趙恒說這話的時候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就刺回去：“別把你心裏那點汙穢不堪投射在我身上。”
趙恒笑了一口白牙，他不笑的時候也已經挺帥。然後湊上來，在我耳朵邊上小聲說了句，今晚我讓張琦住這。
我一開始就沒笑，但我知道當時我的臉沒有懸念地垮了下來。我問他，這屋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幹什麼需要經過我的同意麼？
“不就是跟你說一聲麼。”
我把喝完的啤酒罐扔他身後的垃圾桶，大概是太久不練沒了準心，直接砸在了腳邊上，於此同時我回了他一句：“真多餘。”
“你什麼意思？”他把罐子一腳踩扁了，睨著我，眼角那種不滿特別血腥。
“我餓了。”我把外套重新拾掇起來，揚長而去。趙恒追在後麵在門口惡狠狠地啐了一句：“顧衍清，你行。”
我走得很坦蕩，因為我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無奈，意味著趙恒拿我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