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莉娜有些精神恍惚,薇拉則在暗自記憶沿途道路和環境特征。

七扭把拐20分鍾後,已經可以看見揍敵客家主宅的屋頂。建築風格還是幾百年前大陸貴族的主流審美。細節雕刻追求極致的複雜與精致,使用材質卻十分低調——

不是上乘的石材,不是堅不可摧……

所以數百年的風霜才能在上麵清晰的描刻下特殊的複古韻味。

薇拉迫不及待想靠近看得更清楚,卡特莉娜卻在最後一個岔口拐向了與大宅相反的方向——

“我們不是去主宅麼?”

“伊爾謎少爺的吩咐是,如果您來了,就直接帶您去找靡稽少爺。這個時間,靡稽少爺應該在……在刑訊室。”

……

房間很小。四壁由暗紅色的巨大石塊砌成。

被現場氣氛過濾得陰氣森森的陽光,從鐵欄堵死的窗戶裏滲入,勾勒出無數駭人的金屬刑具,和被懸空掉在屋子中央的少年的輪廓。

“奇牙,你到底有沒有在反省?”靡稽抹了抹頭上的汗,反手在少年鞭痕交錯的身上又留下一道痕跡。

已經連續拷打了兩天兩夜。就連施刑者的體力都已經瀕臨極限。

報複的筷感和奇牙越發傷痕累累的慘樣,卻不斷刺激著靡稽的神經,拚命揮出下一鞭,再一鞭。

家族裏百年難遇的好資質是吧……

從來瞧不起我這個哥哥是吧……

殺傷我和媽媽擅自離家是吧……

“還是說,你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獰笑著又是一鞭。

奇牙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樣和自己已經發軟的雙手,似乎稍微安撫了憤恨和暴戾的情緒。

直到輕輕的鼾聲傳入耳中——

“可惡,居然敢睡著了!!!”靡稽青筋暴露,一抹汗水,又抬起了手。

“喂,停一停吧,”薇拉打了個嗬欠,攔下靡稽的右手:

“本來想等你忙完,或者主動發現我在這裏的。可是再等下去就要睡著了。真是的,不僅傭人,就連少爺的素質也是這麼低下麼……”

“你說什麼?”

“素質低下”這幾個字明顯戳到了靡稽鮮血淋漓的痛處。

還沒思考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人,腦海中就反射性閃過了上百種折磨人的酷刑。

奇牙是礙於哥哥,父親和爺爺,不能真弄殘了。

什麼人居然這麼大膽,闖到了揍敵客的內宅來鄙視揍敵客家的少爺素質低下?

“……薇拉?你是薇拉.微奧羅?”

看清其人後,靡稽手上的鞭子掉到了地上。表情從難以置信,過度到震驚,再到極端無措,又回到難以置信。

“是本人……是本人麼?不是等身大手辦,不是長得像而已?雖然大哥說了她會親自來找我但是大哥的信用度在我這裏完全是零,居然最不可信的這次會是真的麼……”幾乎緊張到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停一停好麼,”薇拉打斷對方的自言自語道:“雖然很難相信,但是看情況……莫非你是我的歌迷?”

“真、真的是本人……”體力本來就消耗過量的靡稽,一口氣沒接上來背過氣去。

直挺挺的向後倒下。

“還真是歌迷。”薇拉滿頭黑線。

進入念能力者的世界後,好久沒有遭遇過類似的情況。她都幾乎忘記自己還是個公眾人物。

揍敵客家的二公子是她的歌迷……

真是錯位感強烈的人生際遇。

“靡稽這廢物……太丟臉了。”吊著的奇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看著靡稽一臉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