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陳管家也知道,老爺說了,有一男一女要對三十六夫人不利,男的已經被打發了,女的也在昨兒個,連同老爺的一封書信,被遣送京城了。
要說到真的不利,如今似乎也不存在。
老陳管家看著禦九那張渴望的小臉,唉,心軟了。
然後,就造就了此時禦九像個脫籠的小鳥一般,直奔那天的布店!
她不知道的是,從她剛一出門,洛颯便盯上了她。
發現她的目標是那家布店後,他下意識地一怔,而後失笑:不過是去買布,瞧他想到哪裏了,平白無故的一通心跳加速,著實可笑。
尾隨到布店後,就見禦九並不是真心挑選布料,而是似乎在尋找著誰。
洛颯捂住心髒,那種莫名的激動壓也壓抑不住。
她真的在找他?
她真的是認識他?
可是,就算認識,那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洛颯想了想,找了個僻靜處褪下一身黑衣,身著便裝地堂而皇之地走進布店。
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地與她碰麵!
……
禦九放開了手中的布料,失望地準備打道回府,剛一抬眸,就見麵前出現了那個她一直尋找的人。
“你……”禦九的嘴角浮起了笑,眼裏也不受控製地起了霧。
洛颯與她對視。
他發現,經過上一次的事,他明明差點要了她的命,可是現在,她仍不怕他,仍是用那種讓他好心疼的眼神,哀傷地看著他。
她眨回眼裏的淚,悄悄看了看身後的護院,見沒有引起懷疑,就自若地笑道,“洛颯是吧,好巧。”
洛颯一怔,淡淡點了下頭。
“這一次,你又是身兼什麼任務?”
禦九問的含蓄,暗示地問他此次來的目的。
洛颯覺得,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受自己控製地要往上翹起,“這次沒有任務,碰巧路過而已。”
“哦,那真是很巧。”
禦九看著他,看這一次,真是可以放心了,他比以前似乎要白淨了些,穿的衣服也是高檔布料,顯然身份要比之前尊貴,她想不通他現在在從事什麼職業,她想問,卻知道這也不是她該問的問題。
在她端詳著他的同時,他已經更加仔細而快速地將她上下打量個遍。
結果是:他不認識她。
但是,他看見她卻莫名地有種保護欲,尤其是……尤其是當他看見她發髻上那個和她光鮮的衣著極不相稱的發簪時,他的臉色大變!
那發簪……怎麼和他記憶中曾經做過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他記得,他花了整整兩個月雕刻了那東西,後來送給……
送給了誰?
洛颯心中突地一抽,痛極了,仿佛心髒被狠狠地挖去一般,那麼疼,那麼空落。
禦九察覺了他的視線,眼睛一亮,而後拿下那簪子,“你在看這個?”
洛颯別開臉,表情有些赧然,“沒有!”
禦九笑了笑,現在的他,有些別扭了點,不過,卻仍隨和。
“這個……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做給我的。”
“很重要的人?”
禦九摩挲著那精致的刻紋,點了點頭。
洛颯心跳如雷,會不會是他?
可是,他不記得她,他熟悉那發簪,卻完全不熟悉她。
他艱難地接著話題,問了句,“那人,是祈老爺嗎?”
禦九不置可否,隻是將那發簪又插回了發中,卻因為看不見,而插歪了。
洛颯有些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我幫你。”話一出口,他後悔了。
可是禦九已漾起笑容,將發簪遞到他的手裏,“那謝謝你,有勞。”
當發簪落在了洛颯的掌心,他再也騙不了自己。
這確確實實是他自己刻的圖案,在簪子的銀杆上,那密密麻麻的,其實是一首詩,是父親臨終所作,除他之外,絕無第二人知道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