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是當初你誆騙本道,我又怎麼會將那聚集了萬代帝王之氣的護身符交給你?你親弟弟的皇位,是你奪取的,他的命,也是你奪取的!那暗地裏派禦醫下的慢性藥,你敢說你不知道?你就不怕死後不能麵見你的列祖列宗嗎!”歸塵看著眼前有些猙獰的皇帝,心裏的悔恨之意一波高過一波。
“哈哈哈,列祖列宗?要是沒有我,他們說不定早就被那個昏君發配到邊遠的地方,莫說連個牌位都沒有,就連個立牌位的權利都沒有。要不是我,他們何以這麼風光的葬在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要說沒臉,也是這個土堆裏的草包沒有臉。他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玩樂,何時理過國家大事。憑什麼命中注定他要當皇上!這是有違天理的!我這麼做,無非是糾正過來老天爺犯的錯誤,我又何錯之有?我自然有臉去見我的列祖列宗!”宣其揚喊玩胸腔裏的最後一點熱乎氣,癱坐在漸漸化為雪水的地麵,不顧形象的拍打著泥土,幾近瘋狂。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有這麼個弟弟。帶兵操練的是我,暗裏地馴養死士的卻是他。我的文武都更勝於他,父親卻將兵符偷偷交給他保管。我喜歡皇後,她卻把自己關在佛堂裏和那些泥人作伴,我知道,她喜歡其揚。最可氣的是,我喜歡一個男人,他也要來和我搶。你叫我怎麼忍?他天生就是我的克星!我日日都想著怎麼兵不見血的除掉他,可是今天,他真的死了,我也沒有那麼高興。這個皇位,坐的也沒了意思。嗬嗬,護身符是吧,給你,統統給你!”巴掌大的一塊紅色木質牌子,掉在墳頭,半邊身子已經埋進了黃土。
宣其易張開雙臂,任憑山頂冷冽的風呼呼的吹進袖中,閉上了雙眼。
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
“我就在那張龍椅上,等著你來換掉我!”留下這句被風吹的變了形的話,宣其易大步流星的朝山下走去。
歸塵拾起護身符,塞回懷中,對著宣其揚的墳墓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悔恨萬分的話,也信步離開。
墳頭上,齊月月跟著小黑小白四平八穩的站在上麵,聽完歸塵的自白,方才大悟。
這武穆朝的真命天子,原來是那個懦弱的小王爺。不得不說,司命他老人家的戲本子,實在是精彩萬分。
齊月月揮別了小黑小白,吃下閻羅送給自己的一粒丹藥,顯出真身。
這具身體,倒是齊月月的真身。
不知道輪回了多少次,總算在地府裏碰到了,好說歹說才讓閻羅同意,用自己的身子回來還陽,解決身後事。齊月月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體,通體舒暢的很。
☆、第四十四節 歸塵(下)
庭院還是那個庭院,門口還是那個門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齊月月站在明王府的門外,不住的往裏麵踮著腳看。終於引起了門衛的不耐煩,兩人一邊架著一個胳膊,將齊月月提出府門老遠的距離。
齊月月恨得直想當場踹一個飛腳過去,要不是這身體長了二兩肉,行動有些不利索。頭發也變的莫名其妙的長,活脫脫一個女鬼模樣,實在不宜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老子還不能來看看老子自己的靈堂什麼樣子嗎?真是豈有此理!
齊月月的時日不多,多浪費一會時間,遺憾就會多一分。這麼一想,心底又火急火燎的忙活起來。熱鍋上的螞蟻似得在門前來回的打轉轉。
拂塵掃著自己的肩膀,擦肩而過。
“道長!道長!”齊月月一疊聲的喊著,使出吃奶的勁頭把歸塵拉到一邊的大樹底下。
“這位公子有何貴幹?”歸塵的眼裏寫滿了不解。
“道長,想你也算得上得道高人。不知道對借屍還魂有什麼看法?”齊月月的個頭有些矮小,半仰著腦袋笑對白須蒼蒼的歸塵老道,笑得一臉真誠。
大門外,樹蔭下,被世人敬畏的得道高人,和一個蓬頭垢麵的年輕人蹲在那塊地,已經聊了一盞茶的功夫。
隻見年輕人一會站起來比劃一下子手腳,一會又耷拉著腦袋蹲下去繼續唾沫星子橫飛。
末了,歸塵撫須長歎。
“孽緣啊孽緣。”
午後的冰雪融化的極快,地麵除了有些濕濕的水印子,完全看不出雪花的痕跡。
齊月月跟著歸塵,大搖大擺進了王爺府。
“恩,門看的不錯,回頭加你們月錢。”門衛被這神似他家王爺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中的棍棒扔出去抱頭鼠竄。
青天白日的,不會是王爺顯靈了吧?
穿過重重的假山樓閣,繞過那片結了薄冰的荷塘,齊月月直奔趙同生的屋子。
屋內的花雕酒,林林總總十幾壇子,七倒八歪的散落在桌子上,地上,還有一隻被趙同生緊緊抱在懷裏,蓋在了被子裏。
酒瓶口灑出的清涼液體,已經陰濕了一大片被角,趙同生蜷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不過兩天的功夫,已經消瘦了一大圈,下巴上的胡茬子也冒出了青青的一層。
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