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破,都能疼得流出眼淚。可在我們麵前,卻總會硬忍著不哭。

這家夥對疼痛非常敏[gǎn],敏[gǎn]到每次生理痛,都痛得隻能躺在宿舍裏,連呼吸都艱難的地步。

可即便那麼疼,她也總會是克製著不叫出來。

那麼現在到底是有多疼,才能讓她喊成這樣。

玉羅刹看她痛苦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這樣看來,當初做選擇的時候,不喝那蠱毒,留在那邊反到比較好呢。”

霧染秋沒有理她,隻是那副表情,那副表情寫滿了生不如死!

蠱毒蠱毒,被玉羅刹用來試藥這麼久我當然知道這玩意有多不科學!就算花六的藥還有用,母蠱在他手上,一樣能讓霧染秋疼的喘不過去!

花滿樓用力的抱著她,安撫著她,不停喚著“霧姑娘”。可我知道他根本其實也沒辦法。

“夠了!”我忍不住開口,“你是要殺了她嗎!?”

“這藥又要不了她的命,你緊張什麼?”

“她疼成這樣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別!”我想要過去抱抱她,可我知道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對玉羅刹道:“解藥呢?用什麼來換你肯給解藥!”

他的嘴角又浮現出那種上位者玩弄愚民的微笑:“她的解藥,你不要解藥了嗎?”

“我有七年,她沒有。”我冷冷看著他,“給我藥!”

玉羅刹將視線轉向了屋內的三人,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邃。他說:“好啊,我有解藥,可我隻想讓兩個人活。你們三個人,一個換一個如何?”

我能感覺到花滿樓的呼吸一滯,連帶著霧染秋那顆被疼痛席卷了大部分意識的腦袋都停住了。

三個人活兩個,多老套的選擇題。

所以我最討厭選擇題。

“……臥槽,霧染秋你到底是有多蠢才會主動喝毒藥?”

“你還欠我一頓火鍋錢,我還等你帶我回去,你要死了我絕對不原諒你!”

霧染秋沒有力氣看我,不過我估計她若是有力氣一定會衝我辯駁說“我又不知道那是毒”……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我看得懂玉羅刹的眼神,他知道霧染秋對我的重要性,他也知道花滿樓和陸小鳳的關係,以及陸小鳳和莊主的關係。殺霧染秋我做不到,殺花滿樓……等於殺了一切。

或許他是想要我殺花滿樓的,或許我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看看手腕上纏著的發帶,卻又覺得自己真是倒黴。人生在世不稱意算什麼,要像我這樣全遇上倒黴事才算奇葩。

手腕上纏著的發帶真難看,真的織得難看。粗糙就不說了,連針腳都歪歪扭扭,莊主到底是怎麼忍著用了那麼久的啊?

真難看,太難看了。

想想我又笑了,覺得霧染秋你真是欠我欠大發了。那個世界的你害我穿越不說,現在好了,這個世界的你現在還要害我把命丟了。

我想和自己說那不是你,是你的投影,她死了沒事。可事實上連她疼得在地上滾我都看不下去。

霧染秋,你看你欠我多少。

我覺得自己也該往好處想想,比如也許我死了就能回去呢?

這樣一想果然心裏舒服好多,我轉頭對花滿樓說:“好好照顧她,讓她高高興興的活下去。”

花滿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霧染秋似乎還在慌亂中,並沒有注意到我說什麼。我歎了口氣,覺著霧染秋這家夥運氣真是好啊。當年上官飛燕加盟石秀雪都沒勾搭走的花滿樓高富帥,居然就這樣被她給勾走了。轉頭再想想自己,這次卻覺得自己這穿越的一生也沒那麼淒慘,至少嚐試了另一種人生,而這種人生……也有它珍貴的地方。

當我拔出刀的時候,玉羅刹的眼神微變,我聽見霧染秋抓著花滿樓問:“是十四嗎?她要做什麼?”

等她問出來或者等花滿樓反應過來就來不及了。我看著玉羅刹開口道:“別忘了你的承諾。”

緊接著就直接給自己抹了脖子。

手很穩,除了涼也沒覺得有多疼。

大概是疼慣了的關係吧。

摔到地上的時候,我似乎聽見了莊主那把烏鞘長劍的清嘯聲。模糊記得以前也有一次是這樣,那次莊主殺了洛馬救了我,我哭花了他的衣服。

這一次他來呢?我覺得脖子涼颼颼的,不由的想,恐怕得是血弄髒了吧。

“動我萬梅山莊者,隻有死路一條!”

“喂,是她自己願意的,我可沒逼她……”

模糊中我似乎聽見霧染秋絕望的哭聲,我想說別哭,你哭起來可難看了,我一點都不想看到。可我沒有力氣說,也沒有力氣像很多年前一樣去用力擦掉她的眼淚。

十六年似乎有很多東西都變了,可似乎也有很多東西一點沒變。

我忽然覺得好冷,好冷,冷的發寒。

很快,這種感覺也沒有了,隻有溫暖從指間一直蔓延了心口。我似乎聽到莊主的聲音,他在我耳邊,用著一貫清淡的聲音道:“阿北,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