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有力氣的話,我一定會嘴角大力地抽搐,可惜剛才的胃痛不知怎的,讓我全身還是有點發麻,所以我也不知道嘴角抽不抽得起來。我努力地張了張嘴,想說我不是女人,你幹嘛用熱水袋給我捂著?可是淩楚以為我是要什麼東西,趕快趴在我身上,耳朵就湊了過來。
我恨不得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淩楚沒聽到我發出聲音,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就自言自語道:“看來是要喝水吧。”
他轉身就到另一邊的桌子上拿了個玻璃杯倒水,看著他不會照顧人的樣子,我不由地想起了十年前的他,一樣的不懂照顧人,一樣的以自我意識為第一位,一樣的有著不容抵抗的霸道,卻一樣的溫柔。我不知道為什麼淩楚稍稍放低一下姿態,我就總會覺得他很溫柔,明明是在我發燒到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還硬灌我藥,卻不知道問我對裏麵的藥會不會過敏,結果害得我當場溫度更是上升,半夜被送到醫院。明明不會做飯,卻硬要表現他對情人的照顧,熬的粥鹹得我張不開嘴。明明說是要整夜照顧我,結果卻在床邊睡著了,還是我半夜強撐著下床把他拖到床上蓋好被子。十年的時光飛逝,有些事情很陌生,卻又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現在,那個十年前笨拙得可愛的大男孩,已經長成這樣肩膀寬闊的男人了。想到這些,我的心裏總是莫名地有些複雜。
剛才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的眼睛,在聽到淩楚低沉而又溫柔的呼喚時,自動就張開了。我差點被嚇了一跳,淩楚張口就喝了一口溫水,衝著我的臉湊了過來。十年前的經驗告訴我,這是嘴對嘴喂水的姿勢。十年前的我或許會羞澀,會難為情,會尷尬,最後還是會乖乖地打開牙縫任由他用這種調情式的方式喂水。但是現在,我下意識地就偏過頭去,不管他帶著驚訝帶著尷尬和略帶憂傷的眼神。
他把水杯放在了床頭櫃上,背對著我坐在了床沿上。好一會兒,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我逃避性地閉上了眼睛,我有點頭痛地想,剛才昏迷那會,估計他已經從我的包裏翻出胃藥,隻不過我是怎麼吃下去的,這個問題就……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許久,淩楚帶著男性式性感的磁性聲音低低響起,像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的眼睛閉得更緊了,嘴唇輕啟,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點莫名的沙啞:“我想問你,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淩楚輕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在美國的時候,我的舍友在他的同性戀人墓前自殺了。美國的同性戀不少,但是不代表就真的會受到祝福,那時候他的戀人飽受家裏的壓力,又誤解Mike出軌了,結果就跳樓自殺了。他下葬那天夜裏,我的舍友就在他的墓前割腕了,據說割了三道大大的口子,墓碑前幾乎可以說是鮮血橫流。接到電話的時候,我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你了,雖然剛剛從一個性感的金發女郎的……的床上爬起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繼續沉默。
淩楚頓了頓,又繼續開口:“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我死了,大概會有很多人哭,因為再也沒辦法從我這裏炸到錢,得到利益了,卻絕沒有一個人會為我而死。自稱愛我的人很多,但是他們愛的是淩楚的錢,淩楚家的權勢,淩楚的長相……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愛的隻是淩楚這個人。再後來,不斷地玩男人女人,不斷地換床伴,1.ye.qing。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總是會把身邊的人和記憶中的你進行對比。慢慢地,才悲哀地發現,一直停止不了對你的思念,是我錯過了最不該錯過的人。你溫柔體貼,從沒想過在我這裏占到一點便宜,得到一點收益,反而是不停地勸誡我要改掉不良的紈絝習氣。當時的我怎麼就不珍惜呢?居然還漸漸地煩你,覺得你嘮叨,覺得你無趣,覺得和你在一起沒有激情,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