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1 / 3)

“我該怎麼辦?”我問容眉。

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在我以為容眉已經丟來電話的那一刻,容眉開口道:“假裝不知道,因為現在你顯然給不了淩楚想要的,所以隻能讓他去熬這個難關,熬得過就生,熬不過就死。”作為一個好友,這樣的話未免薄涼,但正是這樣理智到悲哀的話,讓我的心痛到了深處,痛得好像瞬間死掉了一般。

問了容眉淩楚離開的時間,容眉說淩楚沒和自己聯係,“這一次誤傷了我,恐怕淩楚也不願見我了。還是我問了他的秘書,才知道他是今天早上七點的飛機。”

急匆匆地掛上電話,我連下床都顧不上,就用手機搜索了一下躁鬱症,裏麵的字眼觸目驚心。我打開房門,風一般地奔了出去,詩瑛正端著水想進來,看見我,驚訝地問:“怎麼了?”

“我有急事,要出去。”來不及仔細回答,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就跨到了鞋架邊,拿起鞋子往腳上一套就開門出去,也顧不上身後詩瑛的叫喚聲。

我隱約知道,我去追淩楚,我會後悔的,但是沒有去追他,我會更後悔。

說到底,雖不是我本意,但是十年後,我傷害了淩楚,那個十年前傷害了我的人,在我生命裏缺席了十年,卻在現在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和心疼的人。記憶中的淩楚,十年前是狂傲張揚,有著令我癡迷的桀驁不馴,十年後的他是嚴謹強勢的,有著令我暗歎的成熟穩重。但是早該發現的,十年後的他,偶爾軟弱的哀求就像是終結前的求救信號。我不禁想,要是我早點發現,早一點察覺,或者是更加委婉地拒絕他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同?是不是淩楚就不會這樣地讓我掛念到心痛得滴血的程度。

坐在車上,我很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十年前,有一次淩楚被我強拉到圖書館陪讀,他湊了過來,看見我看的書名,就壓低聲音問我:“自殺心理學,你對這個有興趣?”

“還好。”我也悄聲回答,“最近看了一部小說,有這個情節,剛好看到這裏有這本書,我就隨便看一下咯。”

“切,自殺有什麼好研究的。”淩楚很不屑地揚了揚眉毛。“要我說,自殺無非就兩種情況,一種是自己不想活了,一種是生活不讓人活。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我都覺得自殺的人純屬精神有問題,老子最討厭這種人了,自殺的人最沒種。”

他的話即便是再有道理,被他用這種硬邦邦,不屑到鄙視的口氣說,也變成了刻薄和嘲諷。

我沒生好氣地反駁道:“你要有同情心,知不知道?”

“同情心能頂個毛,中午能當飯吃?”淩楚的歪道理又來了,“同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騙人的玩意,這年頭,有誰會真心心疼誰啊。再說,要是我是那個被同情的人,那我寧願死,太他媽的憋屈和沒臉了。”

淩楚的聲音到後麵已經不小了,在安靜的圖書館裏自然就變得很引人側目。在接收到了好幾束目光的激光掃射之後,我狠狠瞪了一眼儼然還一副興致勃勃,想要高談闊論的淩楚。後者看了看我,朝我擠眉弄眼了一陣,無視我凶殘的目光,還悄悄地在桌子下麵玩起我的手指,卻也還是自覺地消停了。

那樣的淩楚,在清醒之後,知道了自己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的一員,不知是作何感想?很難接受吧,我苦澀地想道。

“師傅,真的不能再快點嗎?”我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顫音,濃濃的哀求意味。

“小夥子,你應該不是急著趕飛機吧。”的哥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大哥,許是看到我沒有行李,他很是自然地就問我。

“不是,我要去見一個人,他的飛機馬上就要飛走了,我要去見他。”我並不明白,自己的衝動和急躁是為何,此時此刻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見他,我想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