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早止住了,雖然眼底還是溫熱的一片。
我的心底心疼於淩楚的受傷,在深沉的一處,竟也是慶幸他的受傷的,不然的話,那樣脆弱無力的我,該如何收場?
醫療箱雖小,但是裏麵的東西很是齊全。我毫不費力就從裏麵找到了消毒水、雲南白藥和跌打油。
“把衣服提一提。”我不客氣地對淩楚命令道。
淩楚隻能聽從地提起衣服。
我將和醫療箱一起被遞過來的一個小小塑料箱放到了一邊。
所幸的是車子開得很穩當,我可以偏過頭,拿著棉簽,蘸上消毒水,輕輕地為淩楚腰側的那一大片傷痕消毒。
“痛的話就和我說。”
淩楚不在意地回答:“這點小傷,有什麼關係。遠之,你太……”
我瞪了他一眼,淩楚將剩下的話咽到了嘴裏。
消完毒之後,我又拿起另一隻棉簽,蘸了點雲南白藥均勻而細致地塗在了他的那道傷口處。血都沾到了淩楚的衣服上,傷口處半邊黑半邊紅,顯得有點猙獰。我不忍看,上過藥之後,又打開了跌打油的瓶子,將跌打油抹開來,抹到了淩楚那大片的淤青上。
我拉過了淩楚受傷的手。
“這個就不用了吧,這麼點小傷。”淩楚說道。
我不說話,白了他一眼。
徑直地做自己的活兒,手上的破皮傷口處有一些細沙,看起來有一點髒。我仔細地用消毒水洗了好幾遍,讓渾濁冒泡的水滴到了小塑料箱裏。
看了看,出血不多。我就又拿起了跌打油,換了根棉簽,細細地為他上藥。
淩楚整個過程一直很安靜,但是我不用抬頭,都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灼熱地盯著我。沒有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安靜地收拾好東西,我不好意思地坐好,坐在一邊。淩楚也沒有再違矩,沒有其他的動作。我將目光投向窗外,沒有回應淩楚追隨的目光。
熟悉的景色飛馳而過,所以我們回到的還是那棟隱秘的別墅。
我徑直地回到了淩楚的房間,無視別墅裏眾人不一的目光,淩楚默然地跟在了後麵。
踏進淩楚房門的那一刻,我忽然回過頭,對淩楚說:“讓我靜一靜,可以嗎?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淩楚不安地看了我好一會兒,在我堅持的目光下,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我關上了門,上鎖。
我頹然地靠在門上,滑到了地上,堅持許久的偽裝終於還是崩潰了。
聽著門外麵靜默了很久,許久過後,淩楚的腳步聲才又響起,漸漸地離開。
我知道上帝是愛笑鬧的,隻不過沒想到他的玩笑會是這樣地大,這樣地讓我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也是緊閉著的,整個空間裏一片黑暗,猶如我的內心。
詩瑛、淩楚和我彼此纏繞成一個結,一個讓我窒息的結。
許是從與淩楚的再次相遇,一切就都脫了節,也都脫了軌。
今天我在詩瑛麵前,是全然低下的,麵對著她,我其實是矮到塵埃裏去了的。不是因為我的過去,也不是因為被無意隱瞞的過去,而是不久前我和淩楚的一夜迷夢。到而今,我除了逃避,埋在心底的是一種深深的迷惘。
我知道自己不是隨便的人,禸體的糾纏在我心底神聖無比。而不管願不願意去想,麵對詩瑛時,我不可遏製地想到了我和淩楚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更是完全看不懂自己的心。淩楚快要撞到車時,我感到自己的心髒都要崩裂了,甚至恨不得自己就在那一刻死去。
我看不懂,也看不穿,自己的內心究竟要的是什麼。我的天平上,到底是哪一方重過哪一方呢?
十幾年前遺留下來的一個局,為何傷害到了如今?
第67章 無辜
“阿詠,再給我酒。”我打開門,果不其然地在外麵看到了守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