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以倫一直以為楊筱光和他,是雲泥之別。在她高考的清晨管了他的閑事之後,她考去外地的大學,他進了高牆之內,也許就再無瓜葛了。可他沒想到能再遇見她。
好幾年過去了,他們都長大了。他在茶館看到她相親,隻覺得好笑,好笑又羨慕,羨慕坐在她對麵的男人,可以和她相親。
潘以倫忽然就覺得自己不可以再等。
她就像明媚的陽光橫衝直撞,再度到了他的麵前,他先想,我是否有資格來得到這束陽光。然後,他不願意再想了。
潘以倫攤開了手裏的報紙,上麵大幅版麵是TVB的胡杏兒和黃宗澤最近鬧的姐弟戀,人人都說黃宗澤吃軟飯。他看一遍標題,把報紙卷起來,夾在胳膊下麵。
今天的楊筱光,終於沒有抗拒,讓他親吻讓他擁抱。他覺得像是在做夢。
亦步亦趨亦彷徨
潘以倫並沒有回影視基地,他又折回了醫院。
在沒有參加選秀比賽時,過了探視時段門衛是不會準他進病房的,後來他成了選秀的熱門,醫院裏的小門戶小護士都成了追星族,願意給他開一開後門。
母親今早也從普通病房轉到了單人病房,他要去病房走的還是專用通道。這是電視台裏的人關照的,不想自家未來的藝人等閑被人拍到。潘以倫想,他的選擇也不算有錯。
推開門,母親睡著,月光勻勻灑下來。他輕手輕腳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微不可聞地歎著氣。
潘母慢慢翻一個身,她沒有睡實,借著月色看到麵前的兒子,她小聲地說:“怎麼又回來了?早點回去休息。”
潘以倫給母親倒水,服侍母親喝了下去。他說:“明天要做透析了,媽,你應該早點睡。”
潘母笑一笑:“我想想,你現在這樣總比以前要好一點的。不過整天被人家指東指西的死做,也不比以前輕鬆多少。你爸是想你好好念個大學,出來做白領,怎麼都想不到你最後吃這行的飯。”
潘以倫說:“哪一行做都是做。”
潘母半坐起身來:“是我害的你,早兩年沒有管好你。等你自己學好了,我又拖累你。”
潘以倫抱了抱母親:“別想了,早點睡覺。”他替母親掖好被子,潘母又說,“你不要和以前夜店的那群人來往了,現在你進的圈子也不大幹淨,你以前的底再被別人翻出來,可怎麼好?”
潘以倫皺眉,他沒有太聽懂這句話。
潘母歎了氣:“媽媽沒有帶好你,下去以後是對不起你爸爸的。”
潘以倫輕輕喚一聲:“媽。”
潘母搖搖手:“你去吧,兒子。”
潘以倫輕輕鎖好門。
母親的病是在他被放出來以後查出來的。當時母親很冷靜地坐在他麵前,說:“你肯定是想給我治病的,這樣你會很辛苦,這是媽媽的身體對不起你。可是,兒子,你不可以再和以前的那群人混在一起。”
他就再也沒有去,而是四處打零工,最忙的時候一天趕四個場子。他還去古北的夜店做服務生,他的賣相好,氣質又冷,女經理看中他,是要他下海的。
他曾經陪過女客人喝酒,因為小費可以拿的多,能付母親做透析的醫療費。
後來以前一道混的一個“兄弟”,叫翟鳴的,手頭正緊,到處借錢,借到他的店裏,他的手頭也緊,是不好借的。女經理看中了這個翟鳴,就留了他下來。翟鳴賣相也好,有一雙桃花眼,善於察言觀色,挺受女客人歡迎。
那天楊筱光和她的記者朋友來喝酒,翟鳴靠在楊筱光身邊,潘以倫瞟了他們好幾眼。
翟鳴混這個圈子比他混的開,被女經理遣來勸過他接一個富婆的大單子。潘以倫把臉一板,去財務室把賬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