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點起了上麵的燈。

星輝微微蹙眉,手上的動作也頓住,語氣變得更加生硬,“還有事麼?”

月詠沒有回答,她背對著星輝站著,盯著自己麵前安靜的亮光,什麼也沒有做。星輝望過去,暖色的光將她背影的邊緣模糊了,卻也顯得那個背影愈發的深沉。多久了呢,她們沒有如此相處過了,那些即使是沒有機會也要偷偷相會談天說地的日子遙遠的仿佛上輩子的事了一樣,這麼想著眼下的寂靜就變成了糾纏不清的難耐,一秒鍾都不想待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仿佛解救一般響起,星輝回過神坐直了身子,“進來。”

“星輝大人,”打開門的侍女並沒有進來,跪在門口垂首道,“到時間了。”

“嗯。”星輝聽了默默的起身,雖然動作還有些遲緩但還是堅持著走到鏡子前坐下,拿起木梳將長長的發從頭順到尾,還沒梳完就被按住了手,她看著鏡子裏身後的人神色冷淡,“月詠。”

“你身體還沒好,今天就……”

“星輝大人,”門外的侍女走進來,低著頭看不清容貌,“是鳳仙大人的吩咐。”說著在一旁跪下接過木梳為星輝梳妝,鵝黃色柔軟的長發被挽起固定,從梳妝台上眾多華麗的飾物中拿起一支紅色珊瑚的簪子斜插進去,然後打開有梅花浮雕的木盒,拿起最上麵的粉就要上妝。

“都說了你身體還沒好,星輝,至少休息一天吧……我去和夜王說……”月詠奪過侍女手裏的東西,低低的尾音截斷在星輝漠然的眼神中,然後看著她從自己手裏拿過化妝品自己上妝,月詠忽然就控製不了將那些精致昂貴的化妝品摔了一地。

“不要這樣了,星輝,我都知道了……”月詠抓住對方的肩膀將她扳向自己,“我都知道了,求求你不要這樣了,已經足夠了啊,你做的……”

“你說什麼?”星輝終於有了表情,那一雙瞳緊緊的盯著月詠,想要看到她靈魂最深處一般。

“夜王鳳仙都和我說了,不管是這次的事也好,還是百華的事也好,都是你……”月詠說到這兒忽然咬緊了牙,眼眶裏積蓄起溫熱,“你做了那麼多,為我……我……”

星輝就這麼死死的望著麵前語無倫次的人,看大滴的眼淚從眼眶滾出來直接砸在地板上,看說不出話緊咬的銀牙微微顫唞,肩上被捏的生疼,她幾乎就要抬手將哭的一塌糊塗的人攬進懷中,然而此刻身後傳來一個全無情緒的聲音。

“星輝大人,時間不多了。”身後的侍女恭敬的俯身,額頭貼著地,聲音卻是如此冰冷。和多年前的那一幕何其相似,那時的那個人亦是叫著自己的名字,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就澆熄了她所有的衝動。所以這會兒星輝僅僅是恍惚了一下,然後將月詠的手扳開,恢複了一直的冷漠。

“月詠啊,”被這麼溫柔的呼喚時月詠幾乎是相信她終於等到了,然而當對上那雙平靜的不像話的藍色的瞳,她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你在說什麼啊?”

“星輝……”

“你記不記得,輝夜大人她為何要自盡?你記不記得,我為何要登上這花魁之位?”星輝挑起一抹笑顏,挨近呆愣著的人,在耳邊輕輕呢喃,“終日陪在那高高在上的日輪大人身邊的你又怎麼知道,這些年,我是如何一個人行進在最底層的。”

隱忍了這麼多年,她已經沒有退路了,何況這出獨角戲還是要她一個人演完的,不然從那時開始她所付出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當初輝夜大人說得對,她是足夠狠,但隻要能夠達到目的她在所不惜。已經裝扮好一切的星輝最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咬牙轉身離開,身後跟著的侍女將門合上,直到最後月詠都沒有再動一下。她昂起頭,撫平袖口的最後一絲褶皺,“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