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塵?」慌張染上黑眸,四處尋找日日夜夜跟隨的人。「莫昭塵!」
突然一隻大手扣住他,粗聲阻止:「好了,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田某人。」
「誰要跟你!」
船--離岸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陸麒咆哮出聲,甩開箝製衝到船尾,岸邊一襲白衫身影立時入眼。
莫昭塵?「莫昭塵!」他大叫,雙手在半空揮舞滿心倉皇。
他怎麼可以丟下他!怎麼可以!「為什麼?為什麼!」
一再重複的詢問得不到響應,船離岸愈遠陸麒的心就愈慌,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做,明明答應讓他跟在他身邊不是嗎?
然而,當岸邊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絕然轉身往內陸方向漸去漸遠時,僅剩在陸麒心中最後一絲希冀瞬間碎裂無存。
他……走了?把他丟在這艘船上走了?
「走了?他走了?」不要他?不要他了?陸麒呆茫的望著愈來愈廣闊的青藍海麵,船離岸愈來愈遠,那道白色的人影慢慢的、慢慢的不見了……
丟……他丟開他……
「莫--昭--塵!」
悲憤吼向無雲青天,年方十六的陸麒初嚐心碎滋味。
痛徹,心扉……
***
一別之後
二地懸念
隻說是三四月
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無心彈
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
十裏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
千係念
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言千語說不盡……
鏘!一隻掌自半空按下,壓住十指遊走彈鳴幽然的箏音,也頓住彈箏者黃鶯出穀巨的絕妙美嗓。
「怎麼?」
「這是卓文君寫給司馬相如,悲歎昔日月夜琴挑私奔,而今君飛黃騰達欲休妻,一時傷心所作的辭,不適合用在我們這專作送往迎來生意的瀟湘樓吧,寧兒。」
「是嗎?」白寧佯裝不解的垂眼琴箏上的修長手指,半晌才抬頭。「會嗎?」
「妳明知故問。」笑臉迎人的莫昭塵麵對底下的花魁總有用不完的耐心,這實在是因為兩人交情深厚之故。
在廈門人眼裏,他們是花街的一則傳奇,一個是瀟湘樓主人,一個是瀟湘樓當家花魁--看來似乎有情卻不曾聽聞其中一方有所動靜,一個不曾表意仍舊將她視為搖錢樹似的任其掛牌占居花魁之位,另一個也從不說要脫籍從良,依舊是王公子弟、達官貴人心之所向的絕代佳人。
這兩人,至今仍舊曖昧,仍是廈門人口耳相傳、街談巷議的題材。
「那--奴家換一首唱便是。」十指錚錚溢弦音,櫻唇輕輕吟新辭,婉轉唱道:「舊時分離禾言別,荏苒秋冬已三年;問君心,作何打算?莫蹉跎,徒增夜夜難眠、日日懸念……」
「寧兒--」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莫昭塵揚扇輕叩腦門,和善笑意轉成苦澀。「當初妳也同意這麼做。」
「不。」收指休息的白寧搖頭。
「妳說過讚同我那麼做。」
「我是曾說讚同,但我讚同的是你別再重蹈覆轍以免舊事重演,可不是要你連一聲都不吭就騙他到賊船上去,你要知道那姓田的並非普通人,幹的是海上的無本生意。」
「田兄會照顧他。」
「是啊,三年來毫無消息,照顧得可真好吶!」白寧口是心非道。
「寧兒,這是我的事。」
「倘若你真放得開,這三年來我不會一提再提。」白寧坐到他身邊,曲起的腿正好成了莫昭塵臨時的枕頭,纖長的青蔥玉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他微亂的發絲,歎息道:「有時我會想,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做錯?」
「是的,做錯了,想錯了。」白寧重重點頭,手指邊卷著他的發束玩,邊說:「畢竟陸麒不是崎弟,或許你留他在身邊並不要緊,畢竟,你我都不知道舊事是否會重演不是嗎?或許是你我過度擔憂,才會--」
「木已成舟,何必再提當時。」莫昭塵朝上方麗顏揚起迷人微笑,抬起勾在指上的玉壺,以口就壺嘴飲進美酒。「這樣不也很好,我當我的瀟湘樓主人,妳做妳的當家花魁,妳我仍是廈門大街小巷談不倦的話題。」
「是啊……」他不願談,唉……白寧扯扯唇色,配合他移轉話題。
可,想到廈門流傳的閑言閑語,她笑得無力。「真不懂哪來的蜚短流長,我跟你能發生什麼事?我口寧又不是瞎子,看上你這成天懶散優閑、啥事都不幹、毫無建樹的男人,去,太瞧不起我白寧了!」
「我這麼差?」
「是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