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低下頭,能殺死狐狸的眼神和悠悠轉醒的阿天困頓迷茫的目光對上了。
阿天:“……”等等主人的眼神不太對啊!不應該是很感動麼!?
阿天依舊按照昔日的習慣換了一個自己比較舒服的姿勢,前爪搭在瑞希的肩膀上,就這樣看到了站在瑞希身後的同類。
活得夠久也懂人情世故的阿天心情略微妙。自己的主人找了個狐狸伴侶?
狐狸都是單獨生活的,對於自己的領地意識幾乎是天性一般……所以這一刻,無論哪隻狐狸、無論他們原本脾氣多好,都互相看對方特別的不順眼。
兩狐狸對視了一眼,互相都在心裏冷哼一聲後別開了視線。
“真的是早上那隻啊……”塔矢明子並不了解眼前兩人一狐狸……或者說一人兩狐狸之間微妙的三角關係,隻是一臉好奇,“之前還是九條尾巴,怎麼現在就剩一條了?”
“啊……我帶他做了矯正手術。”麻倉瑞希立馬和兩位媽媽的思維同步了,一臉正色地瞎編著。
好在塔矢明子不追究,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解釋。隻是緊接著,她問出了一個很普通的針對寵物的問題:“他?原來是男孩子麼?我還以為體型比較小的是雌性呢……”
麻倉瑞希剛想回答,想到天狐擅長幻術,變男變女很容易。於是她很自然地撩起懷中毛團的腳,瞅了一眼,確定道:“啊,是男孩子。”
剛剛打哈欠打了一半的阿天一臉懵逼地傻在那裏,不可置信地盯著麻倉瑞希。
塔矢明子點點頭:“哦,那絕育了麼?”
“還沒呢。”麻倉瑞希一臉淡定地抹了一把狐狸毛。
“那還需要注意發倩期的問題……不過阿天很乖啊,看樣子不用帶去絕育也沒關係的。”塔矢明子感歎著,“對了,我記得小亮的朋友也有養狐狸的,不知道是公是母。”
阿天:“……”
麻倉瑞希正想順著說,一低頭看到阿天用殺死人的目光盯著自己。她沉默了一下,順毛擼著,目光慈愛:“沒事,不急。阿天的品種可高級了,一般的母狐狸配不上他的。”
南野秀一最終還是沒忍住,偏過頭單手握拳掩在唇邊笑了一聲。
阿天恨恨地在私底下磨爪子。
塔矢明子和塔矢亮送完狐狸之後就告辭了,麻倉瑞希趁機跟著一塊兒溜,隻是南野誌保利肯定不會這麼放過她:“秀一!你去送送瑞希!”
麻倉瑞希找不出反駁的話,蔫蔫地死死抱住努力掙紮想玩一個離家出走的狐狸的戲碼的阿天,一起出了門。
阿天對於自己主人的力氣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三者一路上都沒說話,等走到拐角的時候,麻倉瑞希率先出聲:“秀一,隻有我的死亡才能終結這一切。這點你明明也知道。”
南野秀一停下了腳步,神色在黑暗中顯得晦澀不清:“所以?”
“所以……即使你努力地、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那個時刻依舊會來臨,為何不讓我痛快地走到那一步呢?”她笑著,像是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麻倉瑞希沒有停下,依舊慢慢往前走著。走出大概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轉過身來,在夜色中,更加襯得那雙幽暗的黑眸深不見底。看著不遠處望著自己的紅發少年,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在我心裏是很重要,或許很多時候是排在第一位的重要,可是我不會因為你改變我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
南野秀一扯了扯嘴角,正想開口之時,被對方接下來的話愣在那裏。
麻倉瑞希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到他跟前,伸出小拇指,眨眨眼睛,仿佛和兩年前要求他借作業參考還不讓他說的神態一樣,外頭一笑,眼神明亮:“所以——我們約定吧,如果兩年後你還覺得我嫁不出去隻有你能照看著了,就跟誌保利阿姨提議的一樣,我就改姓南野瑞希。”
“在這兩年內,別管我,行不行?”
南野秀一笑了,笑得很溫柔,聲音也是輕緩的。
“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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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本來是一日的最深沉的,最幽邃的一部分,就是一日的神秘的時間,又可說是人的退省時間。
紅梅神社裏,哪吒看著在夜幕中獨自一人坐在神社屋頂上的少女,朝她喊了一聲:“母親……”
在發呆的麻倉瑞希被這麼一聲給雷醒了,一臉詫異地回頭看他:“嗯?你以前不都喊我父親來著麼……雖然哪個稱呼我都不喜歡。”
哪吒走過去在她下首坐下:“因為您剛剛很像母親……所以既是父親,又是母親。”
麻倉瑞希嘴角抽了:“……你當我能自攻自受還能自產自銷麼?”
哪吒並沒有聽懂,一臉懵懂地看著她。麻倉瑞希別過了頭,歎了口氣,一臉的生無可戀:“算了,無所謂了。你開心就好。”
“那麼……您能叫我霞月麼?”哪吒頗為依戀地趴在她的腿上,清澈無垢的紫眸帶著期待。
“霞月?”麻倉瑞希想起來……哪吒是用車禍去世的小女孩的身體改造的,她不由得笑了起來,眉目之間透露出一絲暖意,“可以啊,以後我就叫你霞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