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公然去懷疑,若連我都去懷疑他這世上還有誰會相信他?可他做了什麼?他們都是我父親,我如何報這血海深仇?弑父報仇麼?那我與他又有什麼區別?”

北千無默然,這樣的話題他無法去接。

沉默半晌,玉風骨突然站起身,“我是他的兒子,既然父親因我而死,我就要給他一個交代。”

“你想做什麼?”北千無被嚇了一跳,在看到玉風骨抽出腰間的匕首時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玉風骨你瘋了!”

“這是他欠的也是我欠的,他生了我,今日我用這血替他還了,今後兩不相欠再無瓜葛。”語畢,玉風骨一掌推開北千無,將左手小指放到桌邊,右手握緊匕首用力砍了下去。

“住……”北千無想阻止已經遲了,看到那斷裂的小指與迸出的鮮血震住,“玉風骨你這個瘋子……”

劇痛鑽心,手中的匕首無力滑落掉了下去,玉風骨眼前一黑有種眩暈的感覺,搖晃兩下扶住了桌沿。

北千無終於回過神來,正欲過去,房門砰地一聲被人踢開,眼前人影一閃玉風骨已經被人扶住了,當看清那人的臉不覺驚呼出聲,“阿宵?你……你怎麼……”

熟悉的氣息傳來,玉風骨放鬆著靠了過去,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宵兒,你來了。”

“閉嘴。”玉風流冷冷的低喝一聲,扶著玉風骨坐了下來,動作迅速的從腰間掏出金瘡藥灑在了傷口上,又倒出一顆丹藥塞進了玉風骨口中,“北千無你還愣著做什麼?去將東西找來包紮!”

“啊?哦……哦!包紮,對!包紮,我這就去!”北千無這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跑到置物架前翻找起來。

夜半三更這樣大的動靜怎能不驚動人,不消一會兒,附近該清醒的人都醒了,該來的人也都來了,隻是在看到房內那一地血跡與忙碌的兩人時還是嚇傻了眼。

“這……這這這這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刺客?”這是容止唯一想到的可能。

容寂皺了眉,臨晚才到的雲畫魂君一夢麵無表情的走過去查看了一圈,琴瑟焦急的站在一旁看著玉風流包紮傷口,門外圍滿了人。

包紮完畢,玉風流終於抬頭,當看到滿屋子的人時不禁蹙眉,“沒什麼事都散了吧,隻是他不小心傷了手指,容寂容止將人都帶出去。”

“……是,小姐。”容寂容止驚愕的麵麵相覷卻隻得依令行事。

已經看到桌上那一截斷指的雲畫魂君一夢聽了這話都愣住了,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手指都斷了,居然是不小心傷了手指?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說謊不眨眼了。

琴瑟心中疑惑雖然不情願,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容寂容止便將人都請了出去,但是卻漏了兩個人,因為他們請不動,所以就僵持起來。

“阿宵……”北千無還沒開口便被玉風流打斷,“好了都出去罷,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容寂容止將人扶到床上去。”

一聽這話,幾人都朝外走去。

看著桌上那截染血的斷指,玉風流眸色一暗,轉身離去,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手腕一緊便被人拉住。

玉風骨抓緊了那隻手,慢慢掀開眸子,“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容寂容止僵住了腳步,頓了頓也跟著退了出去。

房門關閉隔開了兩個世界,一出房門,雲畫魂君一夢便一左一右架住了北千無的手臂,“北寨主目睹了全部過程是不是要跟我們透露一二啊?”

北千無唇角一抽,“對不起,愛莫能助。”

房內,玉風流輕輕掙脫那隻手想將人扶到床上,還未掙脫便被重新抓住了,“我不是要走,隻是扶你到床上去。”

玉風骨一聽這才鬆了手,隨著她的攙扶站起身來。

總算將人扶到了床上,玉風流坐在床邊舒了口氣,視線落在那包紮的左手上時不禁愕然,她在做什麼?他雖然斷了半截手指,到底傷的還是手,又不是什麼重傷她居然……

罷了,看在他受傷的份上。

玉風骨緩緩張開眼睛,看著床邊那人緊蹙的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握住,“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罷。”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衝進來必定就在附近,原來她也會聽牆角,也好,這話他也說不第二次,她聽見了也算有個交代,隻是……這件事一了解她就會離開了罷?不過無妨了,若是之前他一定會阻止她,現在不會了,因為他們會一起離開。

“聽見了。”玉風流木然的點點頭,看著染紅的紗布沒有掙開那隻受傷的手。

“對不起。”低柔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自嘲。

玉風流斂眉,“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不要走。”

玉風流沉默了。

第四十六回❀❀大結局二

不要走?現在她還有什麼留下的意義麼?仇,他方才已經用他的血報了,她還能怎麼樣?手刃仇人?她又有什麼資格?他才是他們的兒子,她也相信他會處理好這件事,至於以後與她無關了。靈狼山她也還給他了,一切都了結了,隻是這個身體她暫時無法還給他,這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事,若有一日真的再換回來,那個玉風流也會去找他的,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