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鳳姿的眾人無不低聲竊語,時下京城最流行的曉霞妝正源於平陽額上刺的描金蓮花,確實憐人的緊。後麵遠遠站著的祁暮清目不轉睛地看著平陽,他認出來了,她是那日回廊上銀鈴巧笑差點飛仙而去的佳人。連連數日的午夜夢回,佳人真在眼前時,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次氣悶自己的拙嘴笨舌薄麵,看著那些已然圍過去的青年子弟,本難看的臉色不由更黑了幾分。
慕容祺捏著鼻子,揮開扇子,湊耳輕笑道:“好大的醋味,唉唉,熏煞了人喲。不過,確實是難得的佳人。比起那日麵容難辨的飄逸,此刻反而越發真實了。”說著,壞心地搗了搗祁暮清,接著搭肩暗笑他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斤兩死活。
看著氣得轉身就走的祁暮清,慕容祺揮扇笑得越發的囂張,哼!那日品詩茶會後,他楚館懷抱美人時無意拿回廊佳人與青樓妓子做了番對比,當場便被這小子一頓老拳伺候。爺爺的,長這麼大他早死的老子都沒這麼揍過他,不適時刺激刺激這純情小子,他這做表兄的以後還混不混了,想著,又瞥了眼已然入座的平陽,唉,可惜,隻能遠觀不可褻玩焉!
再美的美人,看到吃不到,還不如別看的好。他不是祁暮清那小子好高騖遠,公主豈是人人娶得的,即使是如今日漸衰微的大夏朝,但娶公主尤其是嫡公主的可能性依舊微乎其微。想著,又瞅了眼正在行及笄禮的劉蘭芝,這種的碰了甩不掉,弄不好還惹得一身腥,罷了,也閃了吧。
☆、第七回 設陷
禮成後,眾人移至前廳用膳。平陽笑嗬嗬地上前一把拉住綰起發髻加上釵冠穿著大袖長裙禮服的劉蘭芝,拉開對方的手臂上下左右瞅了瞅,扁唇呢喃道:“蘭姐姐今日真好看,叫平陽都看傻眼了。蘭姐姐,我們去後麵玩耍去,好久沒見你,我有很多體己的話想與你說。”
說著,不由分說地拉上對方,一路唧喳著往後廳走去。劉蘭芝不好掙脫,隻得由著她扯著。現在眼前確實還是那個傻乎乎好騙的平陽,可為何她心裏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她不再是自己可以掌控影響的了。
想到慶山王李思諫對父親的叱責,劉蘭芝心不覺冷了幾分,都是眼前這蠢丫頭害的。以前自己說甚麼,她都會信。要不是出了前一陣子那事,逼得她不得不暫時離宮躲避保命。不過萬幸的是,平陽這毛丫頭究竟還是信她,完全隱瞞了那件事。但這她並不會感激,這是蠢丫頭應當的。
同樣的處境,憑甚麼平陽生來就可以輕易擁有一切,而她和母親卻受盡了父親妻妾庶出雜種甚至府中奴仆雜役的欺負,要不是她自小機靈趁一次偶然的機會扒住了吳皇後的粗腿,她與母親現依舊過著那慘淡的日子。藉著自己在宮裏得勢的機會,她除去了劉府裏所有的障礙。妾室生的那些孽子雜種被她害死的害死,賣青樓小館的賣青樓小館,他們附加在她身上的恥辱,她千百倍萬倍索取回來了。
哼!那麼多一肚子鬼心眼的賤蹄子狐媚子都一一被她整死了,養在深宮內院嬌生慣養的公主又怎會是她的對手,且看她慢慢再次馴服這蠢丫頭。
想著的工夫,兩人已來到了後花園的涼亭裏,平陽笑眯眯地將劉蘭芝按坐到石凳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嬌憨笑道:“回神了哦,喂,蘭姐姐,你想甚麼了?”說著,雙肘托腮坐到劉蘭芝對麵。
平陽已讓暗衛打探清楚:祁暮清正斜倚在涼亭後方的高樹叉上乘涼打盹。從劉蘭芝那個方向,正好瞧個仔細。平陽笑眯眼,嘟唇撒嬌道:“蘭姐姐,回話呀。想甚麼了?”伸手拉了拉劉蘭芝的手腕,劉蘭芝一驚回了神,抬眼的瞬間撞進了一汪如幽的深潭星眸裏,心髒被狠狠地揪了下,霍地怦怦亂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