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目斷飛鴻。憶雲山,陰隔千裏,寄音書,卻也難通。
音信難通,音信也難通。遠隔湘江,悵秋容楓葉紅。送舟風,浪跡萍蹤,人未逢。怕看那雲重,說什麼歸鴻。相逢夢中,相思無窮。到如今,淚灑寒江西風……”
曲終音漸消,清麗婉轉的歌喉配上絕妙的琴音,看似委婉隱逸實則蕩氣回腸,甚是勵誌慰籍於人心。
回神後花榮籲出口長氣,拍案道:“真好,連我這不識音律的老粗都聽出好來了。果真厲害。確是我等牛耳,還請姑娘恕方才冒犯之罪。我這賠禮了。”說著,斟酒連連飲了三杯才拱手作罷。
看著冬梅羞得酡紅的臉頰,紫鵑捂嘴毫不客氣笑出聲來,說道:“這是當然,前年太後壽宴上那祝酒詞就是我家的梅兒唱的,連宮裏樂坊的領班周師傅都讚不絕口了。恨不得立刻從娘娘那挖搶了去。”
凡雁調皮地轉了轉水眸狡黠一笑,搶白道:“可惜,我們家的梅兒那時便已是四品的女官了。毫不客氣當場一頓夾棍帶棒子的冷叱差點鎮傻了那家夥。也隻我們有這等耳福,可聽到這性子比那竹蘭四君子更孤傲冷絕妮子的琴藝妙音了。嗬嗬……”
“你們兩個損嘴蹄子,貧死算了。”冬梅氣得臊紅臉幾步走過去,與之扭打笑鬧成一團。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突聽畫舫一側有人在外麵呼喚:“喂,可否借問一下。請問撫琴唱曲的是哪裏的姑娘?喂,有沒有人在?!……唐突問一下,可否再撫一曲於我等呀。”
眾人一愣停止了笑鬧,互相對看了眼。花鳳氣得想出去罵將一番,長寧微蹙了下眉,攔住低語道:“且再看看。”
沉寂片刻,在一陣突起的喧嘩鼓噪後,又一人直接叫囂道:“唱曲的美人,可否出來一見,不然直接來我們船上,與大家喝酒敘上一敘。可好?哈哈……”未說完,便甚是張狂地笑開。
這廂,花鳳狠拍了下桌子,霍地起身擼起袖子,準備出去揍一頓這群瞎眼下作的渾球癟三。
卻被平陽適時搖首止住,朝紫鵑瞥了眼說道:“你平日識得的人多,且出去看看是何人帶眾鬧事。這幾日洛安城裏飄片樹葉下來,都可以砸死人。
我們是私自出宮,莫給母後添麻煩。花鳳,你太急躁了且坐下。秋月,端杯涼茶給她消消火。”
紫鵑領命蒙上麵紗,掀簾推門立到艙門口,冷聲發問道:“我家主子問:對麵的是何人?”
等了半日卻是個丫鬟打扮的出來,還是蒙著麵紗的,且舉止問話毫不客氣。
本摟著美人溫存的李從讓麵子上過不去了,洛安城誰不知道這鳳頭紫檀畫舫是他李從讓的。他們出聲喚人撫琴已然給了天大的麵子,半日不理也就罷了,隻當是撫琴的美人性子傲。但在他世子爺麵前裝不認識人,不是當眾打他的臉嘛。
扶正冠帽整了整衣襟,推開門將準備回話的家夥踹到一邊,滿臉怒氣指著對麵的紫鵑,罵道:“娘的,也敢在你李爺麵前擺譜。瞎了你親娘的狗眼,你老子怎麼養你的。出來,現在就出來。”
紫鵑一愣,居然是慶山王世子李從讓,劉蘭芝的新婚夫婿。可真是冤家路窄!
☆、十四回 作戲
隔著窗紗瞅了會,長寧確定了李從讓無疑。聽到他那沒嘴臉的罵將聲,眼一轉,腳一跺暴怒道:“哼!就此一句足以砍了他全家的腦袋。這不長眼的東西丟盡了皇家的臉麵,二姐,我這就出去讓暗衛就地正法了他,倒要看看他那烏龜老子王八娘如何教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