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裝作鎮定。無視去平陽探究打趣的眼神,牽了牽嘴角冷聲回道:“你不說我不說,罷了,就此打住。”
說著,提扶著平陽的腰正身站起,撫平衣衫下擺的皺褶,默默握住她的左手,刻意放慢腳步往回走。不時伸臂環抱攙扶一把,驀地輕笑道:“以後的路怕是比腳下的還難,你可是想好了?”
平陽抬首淡嗔了對方一眼,低首繼續默默走著。前一世的暮郎就是這般,任你是大羅神仙怕也瞧不出他包藏的禍心吧。細心嗬護寵愛疼惜,可以說是無微不至。她已經糊塗過一會,斷不會再受這些柔情假象的迷惑了。
縱然這一世的祁暮清是真心的,她也不願意再相信。同一個地方摔倒一次就夠,再來一次,她沒那麼笨。心早已死了,如瓷器般被個狠心的人砸碎成無數塊碾成了粉,再也恢複不了。
“我直接回宮了,被太多人瞧見不好。你何時走,我去送送你。”
祁暮清鬆開手,默默歎口氣,半晌,回道:“反正已經遲了,皇上恩準我過了九月九重陽節,再走。恰巧還有幾日,想將個廢物一並綁去,免得留在京師禍害他人。”
平陽抬首愣愣地覷了眼,心裏默默泛著嘀咕。終沒有接話,轉首瞧了瞧滿山遍野的楓林,燦爛嫵媚染紅了天際。忍不住讚歎道:“真美!”
祁暮清笑了笑,背手一並站立著,默默欣賞著美景,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嫻靜安寧。不時餘光瞄一眼平陽,暖意上了心頭。這樣瞧來,平陽確是很是嫻靜端莊,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女美眷。罷了,就算她有心逃開實際上既然生於皇家也就無法真正逃開,且由著她了。
“我離開後,替我多照顧著父親些。他性格耿直,為人少了些許圓滑世故。對了,棠表兄也是那脾氣,表嫂就不提了。你多注意些,此次他們一起入朝必會受到有心人的猜忌。關鍵時刻……”
“放心,沒事的。我好歹是父皇嫡出最寵愛的女兒。大皇姐雖然脾氣驕橫刁悍,可論心思,她強於我。所以,你盡管將心放寬,縱使平陽粉身碎骨,他們也會安然無恙。”
祁暮清驚愣住,幽眸閃爍了下,終隻彎唇淡笑了下,驀地伸手牽住平陽,笑道:“那玉鐲記得戴上,是我來京城時借宿寺廟時無意碰到個白胡子道人,非硬塞送的。那時的話聽來晦澀難懂,現下好像明了了些。好好戴著,說是可以逢凶化吉。”
“倒是瞧不出你也信神佛鬼魅這些不著邊際的。”
“你不信?!那為何來寺廟?刁嘴的小夜叉,得理不饒人。”
輕佻的話惱得平陽眸光一冷,柳眉微挑,撇撇嘴冷嗤了聲,低叱道:“原瞧不出,你與李爺黨還真是臭氣相投一丘之貉。哼!沒個正經的樣子。再如此,本宮要你好看。”
祁暮清嘴角彎了彎,隻當沒瞧見聽到,大力地捏揉了把柔夷,輕笑道:“過河拆橋的,有何權力說我。”
“你?!”
平陽掙力甩脫手,冷著嬌顏正想再譏諷幾句時,抬眼幾位衣著華麗雲髻峨峨笑語嫣然的貴族女眷蓮步輕移地款款走來,後麵還跟著李從讓那群閑散人,趕緊換上副嬌羞溫雅的樣子,往後退幾步,輕柔道:“若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沒等祁暮清回答,便轉身快步往紫鵑秋月等候的茴茗小院而去。留下祁暮清背手立身嗬嗬笑著,甚是囂張自得。
清涼山之行就這樣草草了事,平陽縱是想與齊笑煜認真道個別,亦礙於眾目睽睽隻得作罷。但此行平陽心裏卻有了數,以後行事更多了幾分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