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討你杯茶。”
長寧撇嘴勾起抹甜笑,偷覷了眼欠身做請的慕容祺,而後迅速瞧向一邊,仰首挺直腰杆走進涼亭,大咧咧地隨性坐定後,笑道:“你也坐,別客氣。薩多,過來,對了,問你那次薩多受傷是不是你揍的?”
“呃,公主要與我提這茬,那好。我們仔細算算。”
說著,慕容祺收了扇子,坐正身子擺出副秋後算總賬的樣子。長寧隻得撇撇嘴,扭首微怒道:“算了,那咱們誰都不提了。扯平了,扯平總可以吧。”
慕容祺無奈笑開,撫了把臉,拱手作禮,輕笑道:“好,小生聽公主的。”
說話間,邊上的宮侍默默上前奉了兩杯茶水。長寧藉機垂首暗摸了把微微發燙的臉頰,呿,不正經的家夥。非笑得那麼討厭刺眼嘛,哼!
這廂,一片祥和歡樂。而錦福宮內室,平陽、祁暮清各坐榻一邊,冷冷對峙著。
終挨不過□壓抑的氣氛,雖仍冷僵著俊臉,祁暮清隻得率先開口打破沉寂,低啞開口說道:“冉兒,你當真惱我了?”
嘴角噙起抹冷笑,平陽抬首挺直腰杆直視對方,譏嘲道:“不敢。”
“你?!算了,這次確實是我的不是。可,可你捫心自問,你我相識至今,除了今日爭執之時,你何時開口喚我的名字?雖皇上曾下聖旨恩準你我的婚事,可現在仔細想來,怕真如表兄所說:是我剃頭擔子一頭熱了。你根本沒有上心,是吧,公主?喚我一聲,就這麼難?”
平陽心底微微怔了下,故作鎮定地抬首看向他,咬了咬唇,眸光閃了閃,回道:“是嘛,我未曾注意。”
“也罷,如今靜下心來想。這幾日籠中困獸般絕望暴躁狂怒的人,哪裏還像自己。也許這就是外人常說的報應吧。沒來京城時,多少女兒家我皆瞧不上眼,拿帖上門求親的,皆冷麵以對,挑剔的緊。遇到纏打厲害的,沒少輕叱蔑視。風水輪流轉,這番輪到我來了。
自以為成竹於胸,哪料到……嗬嗬,罷了,說了怕你也不願聽。過幾日我便離開了,如外人所說:回得來否還真是未定數。甜言蜜語我不會,隻會如實相述。愛便是愛,恨便是恨。我祁暮清心裏若有了人,縱使今生身側有弱水三千,亦隻取一瓢。與之攜手共白老。而若被棄遭背叛,亦玉石俱焚不求瓦全。嗬嗬,現在想來,我做不到亦……罷了,不提了。
公主若喜行獨木舟遍覽群芳,直言相告便是。莫給我希望,轉身又陷我於阿鼻地獄。學不來旁人的軟語溫存,更無法掩飾自己的怨恨惱怒之心。今日確實失態混帳了,請公主諒解,以後再也不會。至於其他,公主放心,祁某分得清公私。這廂就告辭,抱歉。”
門霍地打開,祁暮清毫不留戀地跨步離開。平陽靜靜地坐著,兩行清淚默默流下來。倒真是像他的剛烈性子,雷一陣雨一陣,暮郎?!如何喚你?我時刻恨不得吃你肉飲你血,也許此生真的可以不同。但我做不到,籠中困獸?!嗬嗬,可笑,也許我也是。
心神俱疲,平陽安撫著手裏的平安雙魚玉佩,洛兒,娘親的好孩子。等你的花榮叔叔平安回來,還有皇兄登得大位時,娘親便去陪你。我好累,再嫁人?!真的想都不敢想,再也不是那李冉兒,內裏早已千瘡百孔,修複不了了。
花榮,大哥,我好累,真的好累。也許你的肩膀真的適合我,適合此刻孤獨無依的我,皇宮太大了,那權位太高了,我沒那心機與本事周旋了。不知道此刻提出與你世外田園相伴終老,你是否還答應。如蒼鷹般已然翱翔天際的你,是否還能答應?真的很後悔,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我隻能走下去,但願可以堅持到守得雲開見日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