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轉身慢步走回來。

“公主,為何連她們都瞞著了?”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今時不比往日。況且就算我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嗬嗬,但我清楚一點:任何與二哥為敵的,擋我去路的皆需盡數鏟除,而能我為所用,也許盡力拉攏。”

“奴婢多嘴了,公主行事越發地爽利了。下一步,繼續按先前的……”

“嗯。”

平陽輕輕頷了頷首,朝憐煙招了招手,湊耳低問道:“那賤人,可開口了?”

憐煙捂嘴一樂,水眸轉了轉,笑道:“公主,這番心急。才上路沒幾日了,嗬嗬,你放心。一切奴婢都安排好了,不剝她三層皮,奴婢就不叫憐煙。”

聞言,平陽眯了眯眼,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小心地探問道:“你早就認識她了?”

憐煙眸光閃了閃,絲帕攪了攪,嘴角彎起絲淒涼的笑,說道:“公主,想知道?”

“每個人心裏都有個秘密,若是你不願,本宮也不為難。來,扶我去休息。”

“不,奴婢今日倒是想說,瞧到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奴婢好像悟出了些,也釋然和很多。奴婢這是舊事,沒甚麼不能說的。

奴婢有個小姨,十二年前,帶著父母皆亡的我,不遠千裏來京城投親。小姨長得很美,性子也很好。來到京城,表舅公一家對我們也很好。

就這樣平平安安過了好幾年,後來,小姨與小表舅互生情愫,舅公舅婆得知後也很高興就給他們訂了親。日子都選好了,那陣子府裏可忙了。有一天舅婆非要拉小姨出去逛廟會,說是要給待嫁的新娘子添置些首飾行頭。

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出了門,誰知,逛廟會時突然不知哪裏跑出兩個地痞無賴攔住了大家的去路,硬是要訛銀子。偏巧就被路過的巡城禦史劉運倡給救了。舅公舅婆是個爽利人,特意留了地址請他隔日有空上門來坐坐,吃頓便飯作為答謝。

當時劉運倡也應了,事後也確實來了。嗬嗬,就是那次宴請,那狗賊瞧上了小姨,先是軟語誘勸後來發現行不通,就以謀逆罪將舅公一家下了大獄,逼著小姨含淚答應了他的要求,進劉府做了五姨太。

可做夢都沒想到,那狗賊並沒有放過舅公一家,以刺配為名將他們全家充軍到了漠北。那時,我被小姨求著留了下來,住進了劉府。起初,那狗賊對小姨倒是很殷情,幾乎日日往屋裏送各式各樣的寶貝。可好久不長,一年後小姨生下了一個女嬰,那狗賊就再也沒來過。

府裏很快來了新人,小姨是個性子溫順懦弱的人,也就認了命,安心的照顧我和小表妹。可是一切並沒有就此完結,嗬嗬,小姨身子莫名其妙地一天比一天差,湯藥終是沒能延續多久。

沒到一年的功夫就病去了,你知道嗎,那時,我才十歲。小妹還不滿周歲。小姨下葬沒幾天,我們住的小院就來了兩個牙婆子,後麵跟著……劉府的正夫人何氏,還有她的女兒劉蘭芝,那時她才多大,好像還不到7歲吧。我永遠忘不了那日她的打扮,穿著小紅襖褂蹬著小蠻靴。

幾個仆婦過來用繩子綁起我,拿布堵了我的口。眼睜睜看著小妹被她們奪走,牙婆們嫌棄小妹年紀太小,不願意買。那個劉蘭芝居然一把奪過小妹,把她的頭按進了水盆裏。嗬嗬笑著活活溺死了她,我那時哭著求她們不要,拚命磕頭,可惜,沒有用,隻能眼睜睜看著。

小妹的哭泣聲漸漸止住,掙紮也停了。牙婆們嚇壞了,可隻有劉氏母女笑得好開心,劉蘭芝過來狠狠踢了我幾腳,也想照法溺死我。有個牙婆瞧不過眼,就出言止住了。說我年紀大些,買了劃算。出了十兩的銀子買下我,我求那牙婆帶走小妹的屍體。誰知道,劉氏母女居然出二百兩的銀子。我拚命磕頭,頭都破了,牙婆們瞧著不忍,就集體湊了身上的銀子幫我贖小妹的屍體,還花錢替她定了個小棺材埋在了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