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蹙了蹙眉,不覺有些犯迷糊,低首思索了片刻,沉聲低語道:“你個丫頭,又玩花樣。唉,罷了,話還有前後兩個說法的。現在沒人了,有話就快說。”

“父皇,孩兒想討今科會元齊笑煜做這西席。父皇,你可是已經答應我的。”

“他?!你個丫頭,他可是……”

“今科殿試的狀元,是嘛?父皇已經定好了嘛?孩兒可不管,反正您已經答應我了。”

“唉,你母後說的一點沒錯。人精!這人若是好好栽培,可是棟梁之才。你這丫頭卻……當真,牛鼎烹雞。大材小用,荒唐的緊。這事,朕不能……”

“噗,父皇急了。甚麼話嘛?皇子們的夫子,哪裏明珠彈雀了?”

“你還與朕爭?之前,向朕推薦他的也是你,如今,要朕明珠暗藏的,也是你這刁嘴丫頭。不行,這等治國良才……朕,朕不能……”

“父皇,也就是瞧過他寫得幾篇文章,您就如此惜才不舍了。皇子們的師傅向來是德才皆備的飽學之士。難道父皇覺得他年輕資曆淺,擔不得這大任?哦,那就派他到國子監太學館做個掌固,也行的。”

聖獻帝瞪了瞪眼,甚是無語,讓個連中三元的才子去做未如流無品階的皂衣小吏,還是看管倉庫及陳設做雜事的。

“呃,那封個助教,如何?”

聖獻帝連連深吸幾口氣,緩解心頭的怒燥,免得被他的寶貝公主活活氣死。蹙眉思索了會,說道:“封做國子監丞吧,平日裏主要在文德殿教皇子們讀書。這樣,可好?”

“正七品的官,父皇,您太高抬他了。也就一個迂腐書生,也行,聽父皇的。孩兒,謝謝父皇。”

聖獻帝麵色僵了僵,這哪是給人來討官的?無奈地抬了抬手示意免禮,說道:“冉兒,你這不是陷父皇於尷尬的境地?如何向天下學子們交代?”

“哦,對了,他在京城還沒像樣的地方住。父皇,您就順道把前朝餘文光的‘結廬草堂’賜予他吧。”

聽到這話,聖獻帝徹底愣住了,那個破宅子快三十年不住人了,另外,說白了,也就是個尋常的四合院。前朝的餘文光可是個出了名的窮官,兩袖清風,剛正不阿,一身的傲骨,雖說最後官至左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去他家裏依舊討不到一杯像樣的茶水,那時可謂官場上難得的一縷清流,人人跟著效仿為之,才有了先帝的‘延光中興’。

可惜,他登基坐得皇帝這麼多年,卻遇不到過這樣的官員。可惜可歎,想到這,聖獻帝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揮了揮手,說道:“且都聽你的,傳中書舍人,草擬諭旨。到時與皇榜一起頒出去。這樣,刁嘴丫頭,你可滿意了?”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孩兒謝父皇。”

平陽歡喜下拜,聖獻帝哭笑不得。進來的中書舍人聽清旨意後,愣是小半天下不了筆,可礙於天威難測,終沒敢開口細問,隻照實草擬好後謄抄加印,留下一備份歸檔,便命人送了出去。

三日後,皇榜貼出。齊笑煜名列首位,連中三元,眾人莫不羨慕稱道,甚者,很多人跟在一路敲鑼打鼓送榜的皇差後麵,上了清涼山準備瞧這百年難遇的好戲。再加上這幾天京城的小道軼聞,齊大才子真是鯉魚一躍過得龍門,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待宣讀聖旨時,草廬麵前的空地幾乎跪滿了前來瞧熱鬧的眾人,先是宣布齊笑煜中了狀元,配得紅花後,眾人莫不拱手道賀。待現場靜下來後,眾人跪地再宣,未待聖旨讀完,現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