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了會,低聲探問道:“二皇姐,你說:父皇真的會死嘛?我聽彎子說前日父皇夜裏咳嗽得都吐血了,要是哪天真有個萬一,我們可怎麼辦?”

“贏了就是生,輸了,自然隻有死路一條。怕甚麼,當即去陪父皇也挺好的。總強過他日受盡磨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沒怕,隻是,若輸了,我會很不甘心,而且會覺得丟份。與一族自家人權力相爭而死,太不值當了。”

“瞧不出,我的妹子還是個心氣這麼高的。那你說說:哪種死法才值當?”

“自然是立誌疆場,保國衛民。戰死疆場,馬革裹屍。何其壯烈,千古英雄。而我們將來的死法,最多算是追逐權力耍弄陰謀失敗遭滅殺。留個牝雞司晨、陰謀野心家的名聲,丟份……”

“嗬嗬,你個丫頭,人小鬼大的。長寧公主巾幗不讓須眉,誰敢說不是,砍了他全家。”

“噗……二皇姐,還說我了。你不也是,嗬嗬,實際上怎麼死的都無所謂,我隻求能和姐姐在一起,同享福共患難,同生共死。”

“知道就好,那就按照已定的計劃,繼續行事。”

“嗯,我聽二皇姐的。”

平陽怔了下,伸臂攬抱住長寧,嘴角勾起絲幸福的笑,回道:“好,但願老天爺長眼,助你我一臂之力。”

長寧杏眸澄澈,篤定了心意。卻仍有一事不明,心裏嘀咕了一陣子,終忍不住開了口:“既然皇姐心裏早有打算,為何還要寫信逼問那些不相幹的人呢?”

“不相幹?!嗯,這詞用得好。我雖不指望他們幫我,但也不希望他們添亂。”

聞言,長寧僵住了身子,頓覺徹骨的寒。皇權的爭奪真的這麼□`裸的殘酷嘛?親情、友情……一切在權力麵前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雖早已懂得,可她卻一直喜歡騙自己,二皇姐的話無疑殘忍地撕碎了她心底最後一片希冀。恍惚間,猶記得那個執白扇的儒雅書生每每替她出手解除麻煩,帶著她到處耍玩嬉笑。而真正大難臨頭時,她心底暗處深藏的小小期盼卻是殘忍的落了空。

心頭像是瞬間被挖了個血窟窿,痛得連直覺都沒了。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陣寒栗,下意識地擁得平陽更緊,含糊地呢喃道:“二皇姐,我心口疼,眼睛酸,偏又哭不出來。”

“這說明,我們的長寧懂事了,也真的長大了。”

平陽伸手輕拍著長寧的背,心裏暗暗許下心願:這一世必護這妹妹周全,縱使身死挫骨揚灰,亦不悔。

“放心,有母後在,二皇姐在,長寧不要怕。等過了這一茬,一切會回到當初的。”

“嗯,到時候,我要喝二皇姐嫁人的喜酒,新郎最好是齊夫子。”

聞言,平陽臉頰微赧,沒好氣地鬆了手,扭身輕叱道:“多嘴的妮子,哪天真要拔了你舌頭才好。”

☆、六十回 謀劃

說清楚日後的打算,姐妹倆互相依偎著,彼此推拉,打趣笑言著。

外頭,憐煙隱約聽到了裏麵長寧公主銀鈴笑聲,不由舒出口氣。笑意飛上眼,轉身吩咐道:“晚膳準備妥當沒?開席了。”

說著,扭身輕叩了幾下門,聽到裏麵的應聲,噙起柔媚的笑,推開門扉,婀娜小蠻,曼步輕移過去,盈盈下拜道:“二位公主,該用晚膳了。”

後來跟進來的紫鵑、凡雁等也有樣學樣,逗得長寧嗬嗬笑個不停。拍手叫絕,直說像極了。挪來矮案,端上酒,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