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那高隆的小腹,絲緞錦被外細瘦的纖臂細腕,身形越發顯得孱弱不堪。

長寧哭腫了雙眼,默默地飲淚守在床邊。沒了半點往日嬌縱之氣,隻是乖乖地坐在那,不時斂帕拭著怎麼控製不住的淚水。

重重紗幔屏風後,憐煙、紫鵑等一眾也靜靜候著,不發一言。東平呆坐在榻上,瞧著對麵的繡床發著怔,不知再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點逝去,屋裏寂靜無聲。隨著時間的流逝,平陽最後一絲的奢望也一點點死去。原來那人連他曾經表麵最憐愛的孩子也不在乎,她總算知道了:原來前世從頭到尾那人真的從來都沒在乎過她與任何一個孩子。

前世,她不過隻是一個被徹頭徹尾利用的傻子。她隻是一枚棋子,一枚有點利用價值的棋子。

雖然徹骨的恨意,再活一次,她卻怎樣也無法牽扯他無辜的族人。隻因她前世生下璟兒時,難產失血過多差點死去,那人暴躁到如困獸般瘋狂的樣子,婆婆領一眾女眷人等不吃不喝的幾天幾夜佛堂跪拜祈福,事後很多人是大病一場,她記得的。

今生,她依舊抱過一絲幻想,至少前世那人或者他們曾對自己與三個孩子有過一點不舍,有過一絲善念,這樣她至少可以好過一點。沒想到,一點都沒有,一點都沒有。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真的好傻,真的好傻,她要殺了那廝畜,滅了他全族替她的孩子陪葬,一個不留。

一行清淚劃落,心裏最後的一絲善念也被拔除,平陽徹底的心死了。

一點都沒有,她隻是徹頭徹尾的傻子。她的孩子,前世那些皇朝覆滅慘死的宗親族人,想著前世自己的種種傻行,今生輕易不牽扯無辜的手下留情,她恨不得當即活剮了自己。

一開始,她就該抱著他們全部下地獄,管這天下以後屬誰的,先殺了這幫子包藏禍心狼心狗肺的解恨了再說。可她不能,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前有狼,後有虎。

陳武之亂,代宗之恥,李氏皇族早已沒了昔日的輝煌,隻剩下表麵的光鮮。大夏朝的疆域藩鎮林立門閥割據爭鬥,覆滅的命運豈是她盲目複仇一兩個前世的仇人可以改變的。

想到這,胸口拚命叫囂著要立即複仇的怒焰才稍稍壓下來。亂不得,靜下心,一步步慢慢來。

又靜靜地躺了好久,感覺到先前飲下的藥開始發揮藥效,生產後身體的不適多少也幫助了她,額頭上豆大的汗滴往下落,麵色慘白漸死氣,平陽開始裝作喃喃胡言囈語。

“母後,母後……不要走……帶上……帶上冉……兒,母後……母……後……”

本欣喜於二皇姐終於有了蘇醒的跡象,可聽清這話,長寧心頭咯噔一下,趕緊伸手握住平陽的手,哭喊著連聲喚太醫。

趙太醫等一眾太醫慌亂地跑進來,仔細地診脈查看後,皆惶恐地伏地求饒道:“微臣無能,隻能求老天保佑公主福大命大,化險為夷。還是,還是準備……”

“閉嘴,給本宮閉嘴。”

東平失去了冷靜,一下子衝到床邊,撲倒哭泣不止。過了會,突然起身赤紅著雙眼,推開眾人跑了出去,一把拔出了門口侍衛的佩劍,持劍快步疾走出了紅楓閣。

隨手抓住個過路的侍監,問清了慕容棠他們的在處,提劍殺趕了過去,一腳狠踹開了書房的門,冷冷地看著房內明顯有些錯愕的慕容兩兄弟,嬌顏淚痕滿麵,不等對方開口,一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輕輕一劃,已然見紅。

一咬牙,麵色一凜,硬聲道:“慕容棠,我問你:到底幫誰?坐山觀虎鬥,冷眼看戲嘛?做夢去吧,我的二妹平陽若是出事,你們誰都脫不了幹係。若是不夠,再加上我這條命,今日誰都逃不了,我要你慕容一門從此身敗名裂,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