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茶盞掃落到了地上,咬牙切齒地低聲唾棄道:“該死的老狐狸,小肚雞腸,眥睚必報,哪裏是長輩,言而無信,老狐狸,老不羞,為老不尊。”

憐煙先是一愣,轉念一想,聯係上剛才四公主說的那些八卦,頓時明白了過來,原慶山王又故意搗亂氣公主的,忍不住捂嘴笑了出聲:“噗,公主,好大的火氣。來,要發火,先把藥喝了。”

“想徹底甩手不幹,坐享其成,美得他,為老不尊,就莫怪我手下無情。”

接過藥碗一口飲盡,湯藥的苦導致心情越發地差,想著,平陽隨手就將藥碗丟了出去,還好,憐煙機靈快手給接住了。

“我的好公主,老人家有些怨氣,發泄幾下,做些不打緊的事情,公主你該多體諒,也沒必要如此橫眉豎眼的。也許過一陣子,慶山王爺想通了,也鬧夠了,那氣自然就順了。”

“你見過誰發脾氣,鬧得如此自砍臂膀、自剁手足到這種地步的。旁人看不透,難道你這婢子也不知道,明明還是在與我作對,哪裏是打算握手言和的態度。”

“公主,好公主。前些日子,你還教訓了奴婢了。怎才幾日的工夫,就輪到你坐不住了。太醫說了哦:勿愁思,勿哀傷,勿動氣,好生靜養。還有,這可是公主你答應奴婢的。”

聽得這話,平陽抬眼瞪了瞪言語明顯有些幸災樂禍的憐煙,勉強斂去麵上的揾色,皺了皺眉,微微歎了口氣,問道:“那老家夥還縮在王府裏閉門謝客嘛?當真不願再接兵權?”

“噗,公主,莫氣,稍安毋躁,稍安毋躁。你質問奴婢也沒用呀,反正,白萱碰了好幾次閉門羹了,隻是今日王府那傳來了句話……奴婢……”

“甚麼話,吞吞吐吐的做甚麼?快說,老家夥這陣子氣我的還少嘛?”

“慶山王爺他說:好容易接回來老王妃,還有他的嫡孫兒與兒媳婦,如今子孫環繞,共享天倫。想著多些日子陪陪家中妻妾,含飴弄孫,寵溺幺兒,暫時沒空。”

“……”

聞言,平陽秀眸眯了眯,氣紅了臉,隻覺慶山王這老家夥的臉皮堪比城牆厚,整個一為老不尊的滾刀肉,抬首瞪了眼兀自拚命忍笑的憐煙,冷哼了一聲,翻身朝裏蓋被睡覺。

憐煙立在邊上,忍笑了會,俯身掖好了被角,放下紗帳,方才躡著手腳輕步轉身離開。

走到門邊,回身瞧了瞧,不覺捂嘴再次笑出了聲。原她是不相信慶山王的,以為他答應公主隻是權宜之計,心中必有內鬼。可不曾想,慶山王當真想開了,迅速撒手撤退不算,甚至主動揭發自己與過去一眾同黨的罪狀,消息傳來,她開始也與旁人一般,很是開心,甚至樂見其成。

不曾想,公主卻是勃然大怒,又是摔碗,又是砸瓶,直罵慶山王是個為老不尊的老匹夫,甚麼大度,根本是索性跳出局,還不忘回頭攪渾水,趁著熱鬧,邊上喝茶看好戲。

她先是不明白,可底下的一些事情,自己總算意會出了點味來。

慶山王爺真的是讓賢,不假,也確實是和解了。但是,他卻是徹底的甩手不幹。這便罷了,他居然……噗,該怎麼說才好了,就像一個人要離家出遠門,臨走了,卻還不忘回身朝爐膛裏加把火,火上加油,油鍋裏澆點水,偏偏每次還剛剛好地拿捏好度,惹了一堆麻煩,卻又不是太打緊的。

一來二去,憐煙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擺明了就是要李家的這些晚輩難堪,他老人家不是好欺負的,如今不僅暫時甩手閑著看戲,還正好來消遣且消氣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