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音低沉,甚至帶著一絲淡不可覺的落寞。
他確定地說出這句話,將我心底的疑問引得更深。
到底,皇上和林蓁間發生過怎樣的事,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呢?
他並非對她無情,相反,這份情,可能遠遠臨駕於其餘妃嬪之上,但卻可以狠心將她貶至繁逝宮。那麼,抽調宮女之事,也必是因為她。
隻有她,才會讓皇上做出這些不合常理之事吧。
我止住紛亂的思緒,怕愈往下想,愈不能控製地,心底,會有深深地抵觸意味。
因為,我並不願意以一個替身的方式,去見證他和她的愛情。
因為,這樣,會將我的尊嚴全部踐踏。
他仿佛洞悉我此刻的所思,手輕輕地覆在我握緊而不自知的手上:
“你可以做到讓他不僅僅把你隻當做她的替身,即便,最初吸引他的,是你這張臉。”
“可,我……並不被他吸引……”
說出這句在後宮荒謬至極的話,我的手漸漸鬆開,他的手,旋即握緊我的,第一次,他的手不帶任何脅迫地握緊我,我低下臉,並不去望他。
他的手,隻是更緊地握住我的,更緊地……
第二卷 佼人僚兮
第一章 拒恩旨(1)
因之前征伐南越,三年選秀之期,並未按例選秀,如今,南越被滅,一統天下之際,諸臣上奏,恢複選秀,以茲國慶。
嬴玄憶準奏,並將選秀定於乾永元年六月初六舉辦。
凡七品以上官員府中年滿十四歲至十六歲的女子,均需報於宗正寺,記入花名冊,納入選秀範圍。
而這些,不過是後宮的一種周而複始。
在這種周而複始中,有人得寵,也有人失寵。
縱是爭得到高位,也拚不回幾隅真心。
將養身子的這段時間,襲茹也細細把禦前宮女乃至宮中其他一些規矩教於我知。
我背上的痂漸漸開始脫落時,雲紗又回到昭陽宮,見到我,先雀躍地蹦到我的跟前,而後,又忽地抽了一下鼻子,似要哭的樣子。
“怎麼才見我,就由喜轉悲。”我正坐在妝台前,臉上,仍是塗著蠟膏。
我並不願在選秀時,將容貌顯現出來,這樣,或許,把自己推進的,同樣是另一次的傾訛中。
其實,更深的原因,怕也是因為‘蓁兒’的緣故。
“人家當然由喜轉悲,喜的是你總算先熬出頭,做了禦前宮女,悲的是,招來那一頓板子,怎不叫人心疼?”
這些在宮中時常帶有虛偽意義的話,於她口中循循說來,卻讓我覺到的,僅是真心二字。
“是我不知道那條禁令,才被責打。”我眉心顰了一下,她已走近我,替我正了一下髻邊的絹花,“這月餘,你被調往哪宮伺候?不見你,我一個人,怪冷清的。”
“不過是其他宮缺人,臨時抽調了我們過去,現下,我不是回來了?有我陪著你,不怕冷清。”她避重就輕地答著,一邊打了個嗬欠,“好困哦,我得睡一會,幸好順公公準我們明天才當值。”
我整好妝容,起身,往屋外走去。
今日,是我複值禦前的第一天。
輕掩上門,行至殿前,紫燕正端茶出來,見是我,麵上拂過一抹笑意,不過這笑裏摻雜的,更多是不屑:
“墨瞳,既來當差,得先把規矩學學,別又犯了事,牽累大家。”
“紫燕,你在禦前伺候的日子不短,這話,說得倒讓人以為皇上循了私。”我未開口,襲茹恰從殿內走了出來,低聲數落了紫燕,才望向我,“墨瞳,這些日子教你的規矩可記仔細了。眼瞅著三年一期的選秀日子漸近,諸事繁碌,你當著差,還是得多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