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回一聲,說本宮定會出席。”
“是。娘娘。”
七夕乞巧夜宴,亦是君王會出席的夜宴.今晚,該又是百花爭媚吧,林蓁在祭天後,獨獨設下這宴,殊不知,又有什麼計較呢?
不管如何,且會她一會再說罷。
傾霽宮,林蓁聽著宮女來回稟,其餘各宮主子,無一例外都會出席今晚的夜宴,她施了石榴紅的櫻唇淺淺地勾出一道弧度:
“回過皇上了麼?”
今日祭天看來頗見成效,眼見著,雨收虹現,想必,玄憶的心情亦該是不錯的吧。
那麼今晚,是否,她該能成功邀得聖意的轉圜呢?
猶記得,那年的七夕的情意脈脈,今年,縱是隔著兩年,亦該,能尋回昔日的舊情吧。
“回娘娘的話,皇上—— ”莫衿說話有些吞吐。
“怎麼了,說!”
“奴婢聽聞,方才祭天,皇上把自己的血和那聖女的血相融,才得到蒼天的降福,然後—— ”莫衿皺了皺眉,還是道,“然後,那聖女失血過多在祭天後暈了過去,皇上不顧自個手上的傷,親自把她抱回了昭陽宮,這會子,任何人去,都不予見,奴婢可是進不去的。”
林蓁莞爾一笑,繼續道:
“想必不止這些吧,還聽到些什麼,一並回了本宮,否則,你該知道本宮最討厭別人藏掖著。”
“娘娘,聽說,皇上在齋戒時就和聖女甚是親呢,聖女的身子,想必都一一”她還是有些說不下去,臉倒臊紅了起來。
“若真的給皇上臨了,難道,還能去祭天?”這些宮女,竟瞞她瞞了這麼久,若她不問,恐怕,還真給她們反了天去
“就是這層,所以皇上才忍了!但,如今,恐怕—— ”莫衿偷偷瞧了一眼林蓁的神色,沒敢繼續說下去。
林蓁自然會得意來,她輕輕剔著護甲,眸華凝向她,莫衿知道林蓁這個眼神的意⊙
林愔望了一眼林蓁,如今她的姐姐為何讓她僅覺得添了些許陌生呢?
不該是這樣的啊。
總覺有些變了,姐妹之情亦不複往昔的純粹。
但,她是她的姐姐啊,她不該對她有任何懷疑,哪怕,她對奕鳴突然染上風寒,心裏,還是有著對林蓁的計較。
“妹妹告退。”林愔俯身,掩去眸底的情緒。
林蓁並沒有再望向她,隻在唇邊勾出一抹淡極地笑意。
院正躬身從泰然殿內退出,幸好,不負使命,從圜丘至這裏,一路,總算未讓這聖女的傷口再有所滲血,甚至在他獨家止血藥的作用下,他有信心,不過十個時辰後,這手腕的傷,就會愈合口子,就不怕再崩裂了。
如果再崩裂,估計,他的院正位置也就不保了,是以,他當然得用著心吩咐醫女上藥包紮。
這院正位得來可不容易啊,辛辛苦苦熬了這麼多年,眼見著從少兒郎熬到如今年界不惑,才總算可以告慰祖宗,卻不想稍不慎,便可能導致晚節不保,太醫院那王太醫最近,可是忽略不得的,比那兩名院判,都讓他擔憂,會危及他的位置。
所以本來素不喜趨炎附勢的他也得好好討一名主子的歡心才是,那王太醫的後台不是貴妃娘娘嘛,他就把這寶押皇上身上。討得皇上的歡心,還愁這位置不穩妥?
看得出,皇上對這聖女是極上心的,竟然連自己手上的傷都不顧,除了禦輦之外,剩餘的路,都是親手抱著這名聖女一路行去。
這意味著什麼呢?隻能說,這聖女絕不可忽視,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寵妃。
不過,她也確實狠了點,用左手割,都能割那麼深,若非他醫術高超,指不定,要流多少血呢。
他這般想時,終於退出昭陽宮的宮門,重重地舒出一口氣,甫回身,突聞得馨蘭氣撲一鼻,他一個抬頭,恰見是蓮妃婷婷地站在身後,忙要俯身行禮時,隻聽蓮妃柔聲道:
“院正不必多禮,皇上的傷勢怎樣?”
“回娘娘的話,皇上的傷勢已然無礙。”
紀嫣然望著那宮內,眸華略轉,瞧見院正後儼然跟著一名醫女,心下,頓時了然,宮內,僅有後妃受傷,才會用到醫女,那麼,聖女受傷看來也是所言非虛,包括壇前所發生的事,必然也是真的。
如此,即便此刻,她想探望玄憶的傷勢,終是不妥的。
帝王,可以寵任何一個女子,哪怕,那女子是聖女。
他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
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計較呢?
不過是徒添了自己的不快。
淡淡一笑,她回身並不再向前邁出一步,隻對著院正說了一句:
“有勞院正了。”
說罷在宮人的簇擁間,徑直離去。
放得開,她才能釋懷,她不要象其他女子一樣。
入宮以後,哪怕再無奈,她都隻要快樂。
是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