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想,不計較,就會快樂。
雖然做到很難,習慣了,也就好了。
慢慢地走著,她努力的吸進雨後清新的空氣.不再讓自已多去想一丁點,關於殿內此時的事。
因為每想一下,她的心,還是會不舒服啊。
此時的殿內,緋顏正躺在那張曾經睡過的榻上。
她的小臉因失血顯得更沒有生氣,素白得比霽雪更為通透,薄被外,纖瘦的手腕上此刻包紮著一層繃帶,她的腕太細,以至於,那繃帶繞了幾繞方最終係好。
殿內很安靜,但,這份安靜,還是被順公公刻意壓低的聲音打破:
“萬歲爺,您辛勞了這麼些日子,先歇息一會吧。晚上宮裏的七夕夜宴還等著您出席呢。”
如今發展到的這步,他再沒法子去阻止什麼,剩下的,是他做為近身內侍該提醒主子注意的事。
這麼多年,伺候周朝三代的君王,似乎,每一位君王,若真的愛上一名女子,定會楔而不舍,正因此,這份君恩隆盛,是那女子的幸,亦是不幸。
看得多了,本以為,這一任主子,終是有所不同,畢竟,也惟有這一任主子,曾在過去的十六年中做到真正的雨露均澤,哪怕在貴妃當寵的那一年中,仍保持六宮的製衡。
可,如今看來,這一任主子也不能例外地,陷入對女子的摯愛情深中。
但,他還是要稟明主子一些事哪怕,主子此刻的心裏,全然再容不下其他。
有什麼辦法呢?作為奴才,他除了恪盡職守之外,對於主子的抉擇,僅能是順從聽命。
順,這個名字,真的,象極了他這大半生走過的路。
玄憶並沒有漠視順公公的稟奏:
“朕,知道了。”
他坐於榻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覆在緋顏蜷緊的右手上,手心的觸♪感細膩冰冷,他用自己的溫暖,逐漸將這份冰冷慢慢地融去。
有多久,他沒這樣安靜地陪著她?
似乎很久很久了。
能這樣,陪著她,真的很好。
“萬歲爺,您—— ”
順公公才要再勸一句,卻見床榻上那女子稍稍動了一下,隨後,明眸微啟,但,眸光隻移轉到玄憶那,再移不開去。
她沒有說一句話,凝著他一瞬間,空氣仿佛停滯了流動,僅剩他和她,在這滯駐的空氣裏,緘語脈脈。
“傻丫頭,還疼麼?”
終於是他打破了這份寂靜,握緊她的手,柔聲,問道。
她輕輕搖了搖螓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暈紅,她愈發低了臉去,有多久,沒有這樣相對了呢?
在祭殿時,他和她的相對,終是不如此刻的坦然。
因為彼時,她是聖女,他是齋戒的帝王。
而此刻,他握住她的手,再沒有關於身份的隔閡,仿佛,她是他的妻子。
失去了四個月的妻子。
“都退下罷。”
玄憶吩咐道。
順公公猶豫了一下,反是一旁的襲茹,率先躬退道:
“奴婢跪安! ”
順公公眉皺成川字,也僅能福身:
“萬歲爺,奴才跪安,請萬歲爺保重龍體!”
殿門複關闔上,殿內,籠了安神的蘇合香,緋顏卻突然有些局促,不是第一次,倆人的相處,卻是第一次,這般的相對。
她的右手還牢牢得握緊成拳,自剛剛暈闕前,她的手,到現在,竟然都沒有鬆過。
玄憶的視線也移轉到她緊握的手心,他的手一直覆在她的手上。隨著她的目光,他把手移開,她緩緩地將緊握的手心鬆開,發現,同心結因握得那麼緊,此刻,卻是擠壓得有些鬆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