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絕決的味道。

緋顏醒來時,已是七月十二日,這一睡,她睡了整整兩日,和祭天前一樣,沒有任何感覺地,僅是熟睡。

果嬤嬤在她的榻前守了兩日。

而這裏,是長樂宮的偏殿。

玄憶在那晚,就把她抱到長樂宮,她明白,他希望,在他親征的這段時間,由太皇太後庇護她的周全。

可,這真的是她所要的嗎?

不是。

她目光暗淡地往殿外望去,那裏,是他彼時離去的方向吧。

他在離去時的心,該有多麼的難舍,她想,她能體味得到。

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殿門的軒窗上,依稀可見,有人影憧憧。

“那是皇上留下的滴血盟。”

果嬤嬤順著緋顏的視線望去,稟道。

他,竟把滴血盟都留了下來。

滴血盟人數雖不多,但,近身護衛帝王,經這麼多朝的錘煉,卻是最穩妥的——

在兩軍對壘時,這份護衛,更是不可或缺。

而他連他的近身親兵都留下來予她,他真的,把她的周全,淩駕於他的安危之上了!

這,正是她最不安的。

她的手拽緊絲被,複鬆開時,徑直,就要下榻。

小腹驟然一陣抽痛,手捂住小腹,蓮足卻疲軟地一個踉蹌。

“娘娘 !”果嬤嬤忙上前扶住緋顏。

緋顏的臉色蒼白,她的蓮足踏在絲履上,絲履尖的珠綴把她的腳底,咯得疼痛無比。

“娘娘,皇上留下口諭,讓娘娘在這,好生將養身子,等他回來。”果嬤嬤覺得到緋顏的手臂冰冷一片,忙一邊俯下`身子,替她將絲履穿上,一邊道。

等他回來?

東郡的戰勢,真的那麼簡單嗎?

如今想來,那晚,他說的話,更象是決別的囑托。

緋顏閉上眼睛,手握緊成拳,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裏,晰明地道:

“本宮想見太皇太後。”

“還請娘娘先用膳點。”

果嬤嬤親擊手,殿外,早有宮人魚貫進入。

皇上這次所用的迷香,會讓緋顏沉睡兩日,兩日間,果嬤嬤僅能伺候緋顏用些許流質的食物,是以,在緋顏將如期醒來的今日,她早準備好該有的膳點,這自然也是皇上臨行前的吩咐。

“嗯。”

心神再不安,可,若不吃點東西,她根本沒有力氣,去做接下來的事。

甫用完膳,殿外,就傳來太皇太後駕到的的通傳聲。

太皇太後由蘇暖扶著,緩步邁入殿內。

緋顏欲待起身,太皇太後已安住她的手:

“不必多禮。哀家也早該來瞧你,隻是你一直睡著未醒。”太皇太後牽著她的手,一並坐下,方道,“你們都退下罷。”

眾宮人喏聲退下,殿內,除了冰盆裏置著的冰塊融化,墜進冰格中發出一丁點聲響外,再無其他的動靜。

太皇太後收回牽住緋顏的手,微攏起廣袖,望向她,道:

“皇帝親征前,把你交於哀家照拂。希望,你能明白皇帝的一片苦心。”

一語訪落,緋顏站起身子 “撲通”一聲跪於地:

“太皇太後,請讓臣妾出宮,跟隨皇上—— ”

“放肆 !”太皇太後手拍桌幾的邊沿,斥道。

是,她是放肆了,但,她不能不說:

“臣妾明白這是逾上之言,但,東郡之戰,太皇太後比臣妾更知曉其中的險惡,如今,皇上把滴血盟皆留在宮內,僅為護得臣妾一人的周全,試問,臣妾難道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宮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