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手,悄然地握到袖底,那裏有一柄峰利的匕首,碧澄澄的匕首,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防身的利器。
沒有想到第一次用,卻是在今晚,這樣一時刻。
攝政王並不退下,唇角勾起犀冷的弧度:
“太子殿下究竟去了何處?本王不想再問第二遍!”
話語甫落,太皇太後雙臂微張,飛撲入他的懷裏。
藏青的翟衣裙裾拖拂過光亮如鏡的金磚地,如同雲霞流轉過屬於她的這片天際,翩然撲入他環中。
“嗤!”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低微幾不可聞的一聲輕響,那麼地輕,卻帶著一種絕決……
終章1:但曾相見便相知
她,從來沒有這麼近地倚靠在他的懷裏,他的懷裏,有著清蓮的馨香亦有著這麼多年,她一直希冀得到的,來自於他的溫暖。
可,第一次,蘊貼在他的懷裏,卻是在這樣的時刻。
生離死別的時刻。
碧綠的匕首握於手心,她沒有絲毫猶豫地朝他的胸`前刺去,她以為她的手會顫唞,但,竟然一點點的震顫都沒有。
哪怕,心,早蜷縮成一團每一瓣,其實早碎成了粉,所以,惟有蜷縮起來,這樣,表麵看上去,仿佛,還是完好的。
她凝向他,看到他緊抿的唇際勾出一道輕淺的弧度,隨著這道弧度,鋒利的匕首刃尖,似乎亦阻在弧度之外,再刺不進去。
他寬廣的胸膛,猶如銅牆鐵壁一般。
恁她再用力,皆無法刺入一分。
這時,她才記起了一件事
她,真的很善忘。
怎麼忘記了,先帝曾賜予過他一件金鏤甲呢?
金鏤甲,世間的絕寶,穿者,刀箭不入。
是以,她護身的匕首,縱然也是稀世的絕器,之於金鏤甲,不過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譬如此刻她的所為,也是不自量力。
玉碎瓦不全。
事已至此,生無可戀。
她的臉上,浮出一抹蒼白的笑靨,和他冷峻的笑不同,她的笑,不過是生命盡頭最後綻放出的華彩。
反手握住那刀“嗤”地一聲,刃沒入胸中。
她的胸中。
這一聲,極輕,但沒入胸腔的力道卻是蘊蓄著她畢生最大的氣力。
匕首柄上錯金花紋裏湮滿了鮮血,滲出來的鮮血、蜿蜒地滲進血刃中,再從指間溢出。
她護甲的翡色珠玉上,亦是墜掛著一顆晶瑩的血珠子,盈盈欲墜地,終隨著她砰然委地間,墜落下來,和著胸口噴濺出的血裏,瞬間染紅了她藏青色的宮裙。
在她快要跌倒於地時,他俯低身,攬抱住她的身子,她墜於他的懷裏,那裏因著血液芬芳,清蓮香,終是被暫時遮蓋過去。
真好。
總算聞不到了。
從聞到他的身上有清蓮香開始她就習慣熏蘭香,這樣,麵對他,或者安陵羽熙,她都可以不用因為這清蓮香,而被輕易觸傷心底的那處柔軟。
可,無論再怎樣熏蘭香,清蓮香仍會襲進她的鼻端,避無可避。
原來,隻有血液的纏綿腥甜,才能蓋過清蓮香。
她,是否知道得太晚了呢?
她和他,除了皇上,周朝如今最權貴的二人,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也惟有走到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