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她才能最終死在他的懷裏罷。

她是再也沒有淚了,聲音裏透著無法言喻的哀涼:

“既然,沒有辦法殺你,那麼,就用我的命來抵賠。”

麵對今時今日的他,不是他死,即是她亡。

他死,周朝的天依舊不會變。

她亡,就不必成為他的傀儡。

兩個結果,都好。

不過現在,是她亡。

而她,在生命即將消逝前最後要做的事,就是盡量拖延時間,好讓地道中的人,順利抵達城外。

這,是她死前唯一的心願。

她凝向他,柔軟地笑著。

自從入宮以後,她就再沒有對他這般笑過,原來這一輩子,即便站在榮華極致的鼎峰,她終究不過是一個千古傷心人罷了。

所以,她缺失了她的笑。

笑,真的很簡單。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對她來說,以往卻是那麼難呢?

他伸出手來,仿佛想要觸碰她的臉,但手伸到一半,終究還是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用盡身體殘餘的力氣,抓著他的手,就豫再也不能放開般,緊緊地抓著:

“仲逸,忘記恨,好麼?”

她喚他的名字,不再用世俗的稱謂。

他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凝著她,隨後輕啟唇道:

“除非我死,否則,我無法忘記,羽熙所受的痛苦。”

他也沒有再用“本王”自稱,隻這一個“我”字,用冰冷的語調說出時,仍舊,是生疏的。

她的眼淚滾滾地落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到了今日,一切都成了枉然。

“玄憶 …畢竟是宸兒…的孩子……你……真的……要斷了…他的後路麼?”

“玄憶的心大了,是他先容不下我。”

她知道,她沒有能力改變他心中的任何事,他的心裏從來隻有安陵羽熙沒有一處,是可以留給她的。

哪怕,她用死請他停止這一切,亦是徒勞的。

她還想說什麼,可,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抓著他的手,用盡最後一分薄力緊緊攥著他的手。

他望著她眸底的光彩逐漸地渙散,驟然有一顆很大的眼淚,緩緩湧出眼中,他以為自己是再不會哭了,那眼淚滾落,滴在了她的烏發上,瞬間洇入再沒有痕跡。

懷裏的這女子愛了他這麼多年,他不是不知道,隻可惜,他對她的愛,沒有辦法去回報,一個人一輩子所能擁有的愛,於他,早悉數付出給了安陵羽熙。

從安陵羽熙步進他生命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他以後的每一步,都會烙滿她的一切,哪怕,她擅長心計,哪怕,她其實誰都不愛。

可,並不能阻止他付出這份對她的愛。

所以,對其他人,他隻能辜負。

無論為她做任何事,他都不會後悔。

隻要她說,他就一定會做到。

唯一一次,他不能做到的就是護安陵一氏免被夷十族。

也是那一次,他最愛的女子,迅速的憔悴下去,最終,離他遠去。

流下這顆淚,為懷裏的這名女子。這麼多年,若說一點都沒被感動,是假的。

這一次,是他間接逼死了她。

可,他隻能這麼做。

他俯下眸光凝住她,低聲:

“宛如,我答應你,隻要玄憶願意和嫣然在一起,我不會讓他沒有後路可退的。”

說出這句話,懷裏的她僅是眉心顰緊,並未抒展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