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鬆開握住他的手,臉上漾開的笑意一並僵硬住,旋即,她的螓首向後垂去,綰發的碧玉簪,隨著這一垂,“叮”地一聲墜落於金磚地上,斂出一抹弧光,這抹弧光的盡處,他唇角的弧度一並斂去。
她的心,再沒有任何牽念的了。
他,還是執迷不悟!
既然,他自己知道,他沒有一分的愛可以分給別人,難道,他以為玄憶就可以嗎?
在意識歸於一片寂肅前,輕輕地,她抒出一口氣,這氣,在深夜時分,僅是歎息的味道。
他抱著她,她的身子,漸漸地沉重下去,猶如什麼,壓在他的心底.無法舒散。
她殘留的溫度隨著血液的流逝,一並的開始冰冷起來。
她,終是走了,帶著對他愛的磨滅,走了……
他抱著她,直到,一名軍官模樣的人進殿稟道:
“王爺,末將的信衛兵捉到這信鴿。”
“嗯。”他隻低低應了一聲,甫伸手,軍官模樣的人即會意過來,將信鴿腳上的信紙呈遞上去。
他將太皇太後的屍身輕輕放置紅氈毯上,展開信紙,心底已然有了計較:
“將這隻信鴿放了,再放一隻信鴿,同樣的內容,需讓東郡的人截到。”
他早瞧出,她在拖延時間,為的該是讓她想要護全的人逃離。
而那些人的逃離,因著這信鴿的出現,終將成為最好的一步棋。
雖太子沒有找到,不過,少了這一個娃娃,對於全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是。”軍官模樣的人喏聲,另稟道,“除太子殿下未尋到之外,皇貴妃、貴妃亦不在宮中。”
攝政王眉稍微揚,道:
“其餘各門,出入人等可有異常?”
“成時,定安門出過一具裝有澹台才人遺體的靈樞,已被扣押,請示王爺如何發落?”
攝政王略沉思了一下:
“不必扣押,放行。”
澹台謹畢竟於他,也算是做過些許事,他不願做得太絕。
“是。”
攝政王複看了一眼太皇太後的屍身,環顧殿內的幾名近衛親兵,語音驟厲道:
“太皇太後並沒有薨駕。爾等可曾聽明白了?”
“是!”幾名近衛親兵皆異口同聲地道。
他站直身子,目光留駐到打碎的觀世音像上。
既然,她死都要維護一些東西,那麼,就讓她在地下知道,她拚死維護的東西不過是錯誤的。
這般想時,殿外傳來些許曹雜的聲音,隨著殿門被砰然打開,紀嫣然出現在殿門的那一隅,她一步一步走進殿內,眸華自然沒有錯過,地上的那具屍身。
“攝政王!”她喚出這三字,語音裏滿是悲憤。
“爾等都退下罷。”攝政王望向紀嫣然,吩咐道。
殿門隨著一眾近兵的退下,再次被關闔起來。
“嫣然,無論我怎麼做,都是為你好,你隻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為我好?攝政王,您步步為局,竟連我都是一並算在內了。”
紀嫣然的語氣再不複以往的淡然,她的唇色甚至於是煞白的。
“如今你是有身孕的人,怎麼還不知輕重呢?”攝政王淡淡地道。
紀嫣然的手撫到依舊平坦的腹部:
“是啊,身孕。您告訴我林太尉意圖不軌,若我有身孕,可於宮中牽製住貴妃的勢力,以防宮鬧內變,擾亂軍心。”.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