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著冰牆後,甫啟唇,語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哽咽:
“是矅麼?”
冰牆後,是一片長久的沉默,在這片沉默之後,那低徊的聲音,方悠緩地再次傳來:
“是…宸兒麼?”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是。”這一句是,她說得極為艱難,她的手撫在冰牆上,隱隱顫唞著。
“宸兒…”冰牆後的聲音,低低地喚出一聲。
綠衫女子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她手撫的冰牆,忽然緩緩向兩邊開啟,冰牆後,更濃重的冰氣襲來,一白衣若雪,銀絲翩然,猶如謫仙的男子,坐在冰製的椅上,冰灰的眸子凝住眼前的女子,綠衫女子,踉蹌地向他行去。
“矅。”她行至他的跟前,喚出這一字,“你果然還活著!”
這麼多年,她一直無法相信,他真的死於那場雪崩。
畢竟,這樣一個如謫仙一樣的男子,怎可能說死就死呢?
“是,我還活著,可,我以為——”
“你以為,十六年前,我就殉葬天燁於靈前了,是麼?”
坐在冰椅上的男子沒有否認,冰灰的眸子,拂過一抹悲搶的神色,斂低眸華:
“我真的以為,他逼死了你!”
“他沒有逼我,是我自己決定要隨他九泉之下,卻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他放棄江山,攜我歸隱於山野。”
“原來,不過是一場錯… ”
銀發男子長長歎出一口氣,飄逸的銀絲隨著這一聲歎息,有幾縷拂過他冰灰的眸子,卻拂不去眼底的一抹惆悵。
綠衫女子蹲伏下`身,素手略略顫著,輕輕撫到他的膝上,“你的腿 ——”
他的手驀地隔著衣袖覆到她的手上,就這樣覆著,語音裏,卻是靜若無波:
“不過是廢了。無礙的。”
“矅……是我害了你……”綠衫女子,抬起眼眸,眸底,隱隱有霧氣隱現。
“不,是我愧對於你,那雪魄手鐲若不是當初,我別有用心贈於你,你又怎可能,會失去無憶呢 …”
“失去無憶?”綠衫女子的眉心稍顰,凝向他。
“雪魄手鐲為至寒之物,佩戴者,即不能受孕,若褪下,雖可受孕,然寒氣久凝體內不散,所生胎兒,亦是活不過周歲。”
銀絲男子艱澀地說出這句話。話語裏,滿是深濃的愧疚。
這種愧疚,使他最後對天燁一戰時,寧願犧牲自己,去換得天燁的生。
因為,天燁,是她最愛的人。
誰曾想,他大難不死,不過是犧牲了一雙腿做為代價,這雙腿的犧牲,使他必須依賴天圜玫瑰才能活到如今。
這是曆代北溟帝王的宿命,最強,也是最弱的宿命。
不能受傷一旦受傷,沒有天圜玫瑰,血,就止不住。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後悔,他唯一悔的,僅是他這一生親手毀了不能愛,卻愛上的女子做母親的權利。
“我的孩子—— ”
綠衫女子的眸底,是不可置信,更湮出一種悲涼,以至於連這一句話她都沒有辦法問得完全。
“是,你分娩後,望舒將你的孩子抱於攝政王時,那孩子就已氣絕。隻是我不允望舒告知於你,攝政王亦提議暫從民間收養一個孩子,讓你以為,玄憶仍舊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