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他錯了!
這一錯,誤得何止是紀嫣然一人!
這麼多年,他的恨,真真,隻是,讓他做了一個,周朝的罪人!
嫣然!
他複回身,繞過那些繁複的珠簾,向後奔去時,隻看到,紀嫣然的手拿起妝台的剪子,沒有絲毫猶豫地,斷發,成殤。
紛紛揚揚地青絲,落於地,她眸底辨不出幾許的悲涼:
“父親,女兒想要的,僅是快樂,快樂就是女兒的幸福......”
她的身份,讓她再不能忍受和玄憶在一起。
哪怕,是兄妹之情,她都沒有辦法,允許自己,如此下去。
斷發,斷情,既然,母親走過這條路,她願意再走一次,僅盼望,父親能夠回頭,現在回頭,該不會太晚:
“父親,女兒的快樂,就是請你放手,別逼玄憶了......”
隨著這最後一句話,她手下的剪子,終是,把發絲悉數剪斷。
攝政王站在那,這一站,仿佛,就是一生,他的一生,快走完了嗎?
再回神時,他已站在王府的書房內,身後,是女子,淡幽的香起,從宮裏回來,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什麼都不願再去想,這麼多年的宿恨,當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的根源時,他突然,隻想就此的沉澱下去。
直到,這名女子的到來。
“皇叔。”
她還是象當年那樣輕柔地喚他。
他抬起臉來,這一抬,恍如隔世。
“皇叔,可還好。”
她的聲音極其地溫柔,水綠的衫子,依舊象當年那樣,婉轉輕柔地襯得她愈發地純美。
“娘娘—— ”
玄憶已班師還朝,他知道。
這位少年天子的雷厲風行,他清楚,風相等人,必會將他推往不複之地。
但,都沒有所謂了。
這麼多年的謀算,到頭來,對安陵一族,對他心愛的那名女子,留下的,不過是一場浮生夢魘。
他錯得太多,太多!
“皇叔,喚我小宸吧。”綠衣女子走近攝政王,她的眸華若水,輕聲道,“皇叔免朝這麼多日,憶兒甚是惦念皇叔。我今日來此,也是有一件事,要拜托皇叔。”
“小宸——我—— ”攝政王甫啟唇,想要說些什麼時,僅幻化做一聲歎息。
“皇叔,這些年來,有勞你輔佐玄憶,真的,謝謝 !”她輕聲說出這句話,
“但,當年,皇叔為了怕我傷心,才會導致這麼多年的將錯就錯,如今,這江山,畢竟是嬴家的江山,我希望,還是把這片江山還於嬴家。皇叔,玄憶準備禪位於你,還請皇叔這次,不要推辭。”
綠衣女子說出這句話,麵容依舊恬靜。
攝政王隨著這句話,滯愣一下,旋即回過神來,一縷苦笑,漾在他的唇邊,彼時,這何嚐不是他的又一次謀算呢?
他借著望舒的口,將這消息傳於冥矅。惟如此,冥矅定會衝冠一怒為紅顏,西周的江山,才會受到最有力的震蕩。
這,也是他為了安陵一族滅門,對天燁不滿,所做的謀算。
殊不料,臨到頭,事情的發展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果真,他料得到開頭,卻料不到結果。
過程的一錯再錯,讓他怎能回頭!
這麼多年,他傾盡全力輔助著玄憶,為的就是,讓安陵氏的孩子,能成為周朝曆史上的明君,可,最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