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譜,說什麼重要的人,竟是自己離開多年的母親。驚訝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茫然。對這種十多年未見,感情基礎早已蕩然無存的人,坐下來說,說什麼?
這個自稱是自己媽的人,十幾年前拋棄自己和父親,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跑路,整整十多年音訊全無。娘家人過來鬧事,說是林家把他家女兒藏起來了,後來親家變仇家,見到了也形同陌路。這事都是誰造成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他媽,卻沒有履行一點撫養義務的女人嗎?
以前每每想到這些事,林蔚棟就會很氣惱,但現在人在自己麵前,他竟發不出任何脾氣。
林蔚棟坐下來,沒有叫她一聲媽,就隻是坐著,帶著某種審視的目光。
女人觸情傷情,拿出餐巾紙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小棟今年多大了,二十有六了吧,媽都快認不出來了,長成一個帥小夥了。來,讓媽好好看看。”
林蔚棟挪開了點身子,本能地不想讓她碰。
林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硬生生撤了回來,那種尷尬,像倒咽的苦水。
林父見狀,隻好拿出話來圓場:“小棟,你媽現在在廣州那邊做真空包裝的食品生意,還搞房地產,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林蔚棟聽著這話,沒發表什麼意見,腦中忽然想起回來時在村道上見到了幾輛廣州牌子的豐田車,其中還有一輛寶馬,料想著應該就是母親那邊帶過來的。
林母緩了一下情緒說:“我這次回來看你和國卿,就是想補償當年的錯誤。小棟,有件事我還沒跟你爸商量,是與你有關的,你做個決定。”
“什麼事?”林蔚棟問。
林母道:“媽在禦城那邊給你買了套房子,兩百多平,三室兩廳,作為你以後結婚用的。房子已經劃到你名下了,也請了風水先生看過,說不錯。我補償不了你什麼了,這是最實質性的東西。”
林蔚棟聽著挺震驚的,禦城那邊是高檔小區,周圍交通小學超市都齊全,房價肯定不便宜,兩百多平,得花上百萬吧。那對林蔚棟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以他現在的工資水平,一年四萬不到,得省吃儉用存個幾十年。
他不由問:“你那邊允許你花這麼多錢?”他是指母親現在的家庭。
林母坦言不過九牛一毛罷了,林蔚棟方知,母親怎麼不讓外頭車裏的人進來了。自己家裏條件一般,那幫人進來,必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這事要林蔚棟做決定,他還真做不出什麼決定。其實在他看來,房子多一套少一套無所謂,他現在與張希辰談戀愛,估計以後也不會找女人結婚了,房子給他基本沒用,頂多以後增增值,然後轉手賣給別人。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拿下來的,畢竟父親這把年紀,還住著老房子,沒享過什麼福,做兒子的,心裏總是不甘。既然如此,那就應下來好了。他不想父親什麼都得不到,房子名義上是自己的,父親仍然可以住進去。
如此這番,他也就要下來了。
林母聽著林蔚棟的答複,心下著實高興。不顧臉上早已花了的妝,眼淚又落下來了,又是一陣稀裏嘩啦。
林蔚棟見不得人哭,不管女人還是男人,都讓他頭疼。
林父也無奈:“行了行了,哭個什麼勁,兒子都應下來了,不就算是承認你這個母親了嗎?”
林蔚棟不善於應付這樣的事情,稍微聊了幾句,就上樓去了,他腦子裏有點亂,想好好理一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