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混亂場麵,小警察鎮不住的時候,最好就是領導出麵。肩膀上一顆心的不怕,兩顆心的總該忌憚點吧,但後來的事實證明,發瘋的時候,管派出機構的派頭有多大,照樣上拳頭不誤。
林蔚棟是跟著教導員一塊去的,留下來幾個女孩子,還有上了年紀的老鳥。年輕小夥嗎,有機會就該出去鍛煉鍛煉。教導員是這麼說的。林蔚棟覺得也沒什麼錯,二話沒說,便套上裝備出警去了。
到了現場,林蔚棟終於知道為什麼幾個小民警鎮不住了,原來那幫兔崽子們是帶著家夥的,想要語言勸服,那簡直如秀才遇到兵。奈何因著坑爹的規定,警察不能隨便打,所以隻好盡力調解,結果呢,自然調解不成,反而鬧得更僵。
後來那幫見數多了,竟然更加鬧騰了。林蔚棟知道兩幫是為著一點點小事吵起來的,後來演變成了聚眾鬥毆,再到後來,家夥都使出來了。
教導員走過去就是一通罵,說把帶家夥的通通帶回所裏。先到場的幾個小民警沒經驗,不知道這種情況原來是要這麼做的,於是趕緊上去抓。可家哪肯就範,有些逮著機會直接落跑。教導員能讓他們走嗎,兩輛警車,加上近十個警察,早就圍了個水泄不通了。
林蔚棟想著,那幫家夥估計是第一次犯事,不知道帶家夥的嚴重性,不然還等著警察來處理,早就跑得沒影了。
“媽了個逼的,大半夜給鬧這一出!”教導員本來氣定神閑弄燒烤呢,哪想會鬧出這麼一樁麻煩事,真不叫安生,氣得直接說了髒話。
然後兩撥馬裏忽然竄出來一個染紅頭發的年輕小夥,瘦胳膊瘦腿的,直接拿著家夥往教導員這邊衝過來。那會兒教導員正打算拿出煙來抽,意識到有逼近的時候林蔚棟已經先一步從後頭抱住了耍狠的紅毛小子,周圍見了趕緊過來幫忙。那紅毛手裏握著管製刀具呢,天殺的弄不好要出命的。
這廂都想著製服這紅毛小子了,沒想到林蔚棟身後會又竄出來一。林蔚棟隻覺後背一陣鈍痛,他知道不妙了,喊著“看好後麵的”,然後就倒下去了。
被送到醫院那會兒,林蔚棟還是有意識的,後來手術室被打了麻醉,才漸漸失了意識。
醒過來的時候,整個趴病床上,後背疼得要命。
“那幫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的,去把名單給調過來。”
林蔚棟腦子剛清醒,就聽到了張希辰打電話的聲音,隻是雖然音色沒變,語調卻分外違和。他裝睡聽了一陣,卻隻有第一句話讓他覺得怪異,之後的對話倒像是拉家常。
張希辰對窗而立,林蔚棟醒過來的時候,毫無意外他發現了,於是立刻改口,想著絕不能讓林蔚棟知道自己要下狠手。畢竟自己做這事如同暗地裏耍陰,有點不合法。不過他沒想著把弄死,隻是想讓他們看守所裏待得時間長一點,日子過得痛苦一點而已。
然後他裝模作樣掛了電話,轉過頭,拿出毛巾和臉盆,倒了些熱水,準備給林蔚棟擦擦身子。林蔚棟就這種情況下,開口說話了。
“希辰,”他叫了一聲,“給倒杯水。”
張希辰假裝一驚:“醒了?”
林蔚棟嗯了一聲,想要翻身,然後背部的鈍痛使他不得不保持原來的姿勢。
“林伯也來了,他出去買東西了,很快回來。”張希辰向林蔚棟說了下情況。
林蔚棟本來想說的話咽回去了,看著眼前的忙活著給他倒水,還體貼地水杯裏插根吸管,就忽然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他喝了幾口水,順便問了問當時的情況,張希辰隻是說他也是接了電話才知道自己住院的,對於打架案最後的處理結果,他並不清楚。
林蔚棟心道,既然如此,就等著回所裏再說吧。
林父不知去買什麼東西了,一時半刻還回不來,張希辰就借著這個機會把話挑明了,他是真不願林蔚棟為著工作這麼拚命,就算是意外也不行。
“沒醒的時候,跟林伯商議過了,蔚棟,換個工作吧,這輔警的工作不適合。”
林蔚棟挑眉沒說話,他料想著張希辰肯定會說出這番話的,從剛才那通電話開始,他就隱隱這麼覺得。
張希辰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林蔚棟忽然罵了句操,說背上疼死了。然後張希辰急得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林蔚棟看著他笑了幾聲,然後又嘶的咬緊了牙:“那幫混蛋,早晚有一天被做了。”
張希辰鬆了口氣,說:“故意嚇呢。”心裏卻把林蔚棟的話一字不差地記下了,要做掉一個,其實也不是那麼難。
“的提議也不錯,”林蔚棟忽然轉了話頭,“有理想是好事,但不能一棵樹上吊死。雖然說傷疤是男的榮耀,但再這麼整下去,真的也要吃不消了。”
張希辰靜靜坐下來,難得一次,與林蔚棟事業問題上這麼溝通順暢,他想了想說:“的租書店要開張了,去當老板吧。生活是拿來享受的,現的工作,就是自找罪受。”
林蔚棟趴伏著,想想也對,自己真沒必要這麼較真,不能被理想所累,也別把自己想得多麼偉大,自己就是一凡,凡就該過凡的生活,獨善其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