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遠遠迎上來,中氣十足地喊了聲:“快看看是誰來了!”
八年不見,昔日同窗老的老,殘的殘。起身與她熱情寒暄的四小天王,三個腆著肚子一個謝了頂。
“小宜子要逆天啊!這麼多年沒見居然一點沒變。”
“滾,誰是你小姨子。”
大學四年,張宜最最痛恨班裏男生叫她小姨子,那親昵中透著調♪戲的叫法簡直令人發指。幾年後她才從範長江那得知,小姨子在當時作為男生寢室裏“夢中情人”的代名詞,簡直無人不曉。但真正有膽對小姨子死纏爛打緊追不舍的,也就他範長江了。
“喲,敏倩來啦!”
張宜循聲看去,吳敏倩一席貴婦裝扮步入包間,現做的發型有些老氣,整個人煥發的容光不似新婚,倒像是剛娶了兒媳婦。
“來來,吃喜糖,吃喜糖。”
吳敏倩一進門便開始發喜糖,熱絡的勁頭登時活躍起現場氣氛。
“恭喜啊”,“敏倩結婚啦”。“新郎是誰啊”,“什麼時候辦的啊”。。。。。。手捧喜糖的人問題一串串拋給她,她竟一個也不接,隻顧埋頭發糖,發到張宜麵前停了下,僵硬著臉部笑肌說:“呀,好久不見!”
“可不是嗎!”張宜接過喜糖,咽下了諸如“鞋子挺合腳啊”之類的損話,微笑著說:“恭喜啦!”
時間這把利器,費八年時間打磨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呈現出最為可怕的改變不是容貌與身材,而是口不對心的坦然與不驚,曾經校內教育的愛憎名明被八年來社會教育的世故圓滑殺得片甲不留,如今映現在每一個人臉上的老態並非皺紋,而是遮醜的麵具。
靠窗的長沙發上,吳敏倩坐在一群女生中間,用無比幸福的姿態回答每一個八婆的問題。張宜無聊地走到花凝身邊問:“你答應我的事呢!”
“還沒到,到了會給我電話,你再呆會。”
張宜撇了撇嘴,找個空座玩手機,不遠處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想聽不見都難。
“度蜜月了嗎?”
“還沒呢,他說等年底的,去個暖和點的地方。”
“範長江他媽對你怎麼樣,規矩多嗎?”
想當年,大他們兩屆的範長江也算校園裏風雲人物了,校籃球隊隊長、廣播站站長,英俊瀟灑一表人才,走到哪裏總有小師妹“長江哥哥長江哥哥”的叫,直叫得人心口發酥。
“沒了。”
“去世了?”
“恩。”
“沒婆婆少好多煩心事,也算你的福氣!”
吳敏倩正不知該怎麼接這所謂的“福氣”,隻見張宜兩步跨過來,一把將她從沙發裏拽出包間,“砰”地一聲,包間木門在她們身後狠狠砸上。
“你幹什麼!”
吳敏倩揉著自己的手腕,不悅地看向張宜。
“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剛說什麼了?”
“你說範長江他媽怎麼了?”
“你不都聽到了!”
張宜全身血管彌漫著針紮般的刺痛,木然地問:“什麼原因?”
“管得著嗎你?”範長江同張宜的分手,吳敏倩略知一二,照範長江的說法,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但張宜此時的失控,讓她隱隱感到一切並不像範長江說得那麼簡單,她豎起了女人特有的戒心,掉頭要走。
“你還沒回答我呢,什麼原因!”
張宜追兩步橫在吳敏倩麵前,緊拉住她的手,眼眶紅了。
“乳腺癌。”
“什麼時候的事?”
吳敏倩一把打開張宜冰冷的手,厲聲道:“張宜!醒醒吧你!範長江和你早已分手,如今他是我的丈夫,和你已無任何關係!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的關心很多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