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走吧,我送你回去。”範長江說著發動汽車開上了路。

“也好,送我回去,把離職手續辦完。”

“嘶”地一腳猛刹,汽車衝下了路基,橫梗在荒草叢間。範長江抑製不住心中的怒氣,衝張宜吼道:“不成熟也該有個限度!你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賭氣胡鬧什麼時候是個頭!想想四年前你費了多大勁才到的這個單位,如今因為已經不在的人,過去的事,說辭就辭,說不幹就不幹,你發得什麼瘋!”

見張宜緊咬下唇強忍著淚,範長江心有不忍,放輕些音調說:“趕緊回去,齊會長已經打了招呼,別再讓大家都為難。”

範長江此刻的樣子像極了教訓逃學孩童的父親,怒其不爭又深報期許。張宜委屈滿腹,到頭來隻剩嘴裏喃喃:“我為難誰了?我為難誰了關你什麼事。。。。。。”

回程路上,張宜手機響個沒完。趙昭不停地問她什麼時候到,說劉老大一直等著呢。再來電話,張宜看都沒看,接起來就說:“快到了。”

“快到什麼快到!你昨天幹嗎去了,莫名其妙玩失蹤,電話也不接!”

花凝的大嗓門,接她電話永遠自動免提。

張宜把電話拿遠些,說:“昨天突然有點事,手機又沒電了。”

“隻聽過結婚落跑,從沒聽過相親落跑的。人家晚來了二十分鍾,足足等了你一晚上。你這小姐架子端得,真是夠夠的!”

張宜瞄了範長江一眼,小聲說:“我現在不方便說,晚上,晚上回去我給你電話!”

花凝還要說什麼,已被張宜搶先掛斷。她尷尬地咳嗽兩聲,掩飾自己隱隱作祟的虛榮心——他新婚燕爾,她還在四處相親。分手重逢,生活幸福否,愛情甜蜜否,都要靠如今身邊的另一半來證明。她藏不住自己的短,便是失麵子的事。

範長江倒並不為意,臨走時正色道:“這次請齊會長出麵幫忙,個中利害關係你自己揣摩,除非以後離開這個圈子,不然不該得罪的,你最好一個都別得罪!”

人行道邊,張宜目送範長江的車融進熙攘車流。短短半天時間裏的博弈暗湧,豈是她一介小小中層能夠揣摩得透。她硬著頭皮走進劉振忠辦公室,見他撲克臉上布滿了線條怪異的褶,比哭還難看地笑著說:“來啦,快坐!”

張宜剛坐下,劉振忠親自沏上的茶已經端到她麵前,隻聽他和悅地說:“找你兩個事。一,上午的事別往心裏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看呢?”

劉振忠這樣放低身段同下級談話以及他談話的語氣,是張宜來單位四年裏從未見過的。見她輕輕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書記辦讓我征求你的意見。”

“書記辦?”

張宜心頭一拎,什麼時候她的事驚動到書記辦來征求她本人意見,這中間越過太多級別她一路狂奔也跟不上啊。

“恩。幫扶會齊會長那邊希望借調你過去,時間暫定半年,在負責本次青年職業體驗項目的同時參與協助創業沙龍的部分工作。我向書記請示了,因為我們是項目主辦方,你每周一的例會要回來彙報項目進展情況。有些具體工作,我也好讓李晶和大成對接,由大成參與落實。現在就看你的意思。”

不愧是齊庸正,僅用一通電話解決了這場危機中的所有矛盾和口實。表麵看來,一團和氣,皆大歡喜。如果她此時說不,那當真如範長江說得,把最不該得罪的人都給得罪了。

“我沒意見。什麼時候過去。”

“明天。你把手頭工作交接完,明天去幫扶會報到。機會難得,說是借調,其實更多的還是學習。多學習一些先進的理念,創新的思維,國際化的標準體係,少說多做,出力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