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兩步上前,一把拍了拍齊庸正的肩說:“真的是你小子!這麼巧!”

在楊誌遠想來,此時介紹齊庸正與張宜認識,是助他硬件條件加分的絕好機會,他扭頭招呼張宜說:“給你介紹,我中學時代的偶像兼鐵杆,齊庸正。”

“我們認識,她說中午約了人,原來是你!”

齊庸正回拍了下矮他近一個頭的楊誌遠,一句話便拉遠了楊誌遠和張宜的距離。

“你們。。。。。。”楊誌遠指了指齊庸正,又指了指張宜,咳咳幹笑兩聲說:“認識!?這也太巧了!你們是。。。。。。”

“同事。”

“朋友。”

張宜還想用手比劃是上下級、領導與被領導、投資方與被投資方的關係,齊庸正已斬斷她的念想,朋友,他說。

讀書讀到工科博士,楊誌遠腦子畢竟好使,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問起齊庸正最近忙什麼,又問:“同邱添還有聯係嗎?”

“沒有。”

“前段時間她來找過我,還問起你。”

齊庸正沒再接話,回頭問一直悶悶跟在後麵的張宜:“幾點了?”

張宜掏出手機看了眼,說:“一點二十。”

“對不住誌遠,我們一點半上班,你在這裏教書?”

“博士畢業剛分過來,還在實習。”

“倒是近,改天約你細聊。先走了!”

位居齊會長,還用如此分毫不差地在意上班時間嗎。楊誌遠了然地點點頭,目送張宜恭恭敬敬地跟在齊庸正身後,如同四爺身邊調~教有方的答應一般,漸漸遠去。

從學校走到興中的十分鍾,對張宜來說簡直漫長地遙遙無期。齊庸正邁著長腿走在前麵,不減速,不加速,不回頭,不說話,擺給他一個超模般的背影,隻管走。直走到興中樓下,齊庸正理清了思路,回身問她:“你知道朋友與同事的區別嗎?”

張宜迅速反應了一下,說:“關係要好的同事可以算作朋友。”

“我是問區別。”

張宜愣住,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留個家庭作業,明天交。”

張宜木訥地點點頭,隨他進了電梯後低頭盯著地麵上的網格狀花紋,大氣不敢出。

她怎會知道,齊庸正用了短短十分鍾,已編成一張如同這花紋般無邊際的網,獵物隻她一個,且,他勢在必得。

快下班時,張宜接到範長江的電話,問怎麼打她座機沒人接。

“我借調到幫扶會這邊了,”她納悶:“你不知道?”

“。。。。。。”

“有事嗎?”

“沒事。先掛了。”

範長江坐在車裏點燃根煙,目送機關樓裏李晶和另外幾個同事陸續下班回家。三年前的那個冬天他也經常這樣停在路邊,點根煙看著張宜瘦小的身板縮在臃腫的羽絨服裏,臉埋在毛線圍巾後麵,跨個大包走出辦公樓後小跑兩步鑽進車裏。借著短時亮起的車燈,他貪婪地看著這個已經離她而去的臭丫頭,瘦了,胖了,累了,開走了。記得那年的平安夜大雪紛飛,滿城素裹。紅男綠女如聖誕樹裝扮一新,相互依偎著自他車邊走過,他眼見樓裏的白熾燈一盞盞滅光,正疑惑她是不是病了沒來上班,隻見她緩緩從樓裏走出,卻在下台階時不慎滑了一跤,四仰八叉地倒在冰麵上。他猛地推開車門,幾次想衝過去扶,腿像灌了鉛似的就是邁不動,待他終於鼓足勇氣穿過馬路,她已掙紮著站了起來,慢慢挪到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