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點喜歡咱們會長?”
“。。。。。。。”
餐廳裏,大廚將成袋的麵粉傾倒在碩大的不鏽鋼操作台上,加水,活麵,動作流暢利落,張宜出神地看著那堆任人揉捏的白麵粉時,被徐曉惠過於直白的提問噎了一下。
“其實他曾經特別不招人喜歡,略有好轉也就這兩年的事,還好你們認識的晚。”
“。。。。。。”
張宜鬧不清徐曉惠為什麼突然對她說這些,自己又答不上,隻得聽。
“我們是小學同學。巧得是,十幾年後在倫敦又遇上了。”徐曉惠從大廚那分了塊麵坨,一邊按壓一邊說:“不過無論是在小學還是在倫敦政經學院,他都是極不招人喜歡的類型。寡言少語,尖酸刻薄,眼睛長在頭頂上,都不知如何正眼看人。”因為使勁揉麵,當她說到“極不招人喜歡”以及“尖酸刻薄”的時候,帶著強烈的重音,似是把齊庸正當成了手裏的麵坨泄恨。
張宜輕笑一聲,衝徐曉惠說:“難道現在不是嗎?”
“現在可好太多了!其實幫扶會對他的幫助和促進很大,他的一切與人相處的哲學和道理也是這三年才慢慢學以致用。之前。。。。。。嗨,和你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旁觀者清,我隻是想憑一個女人的直覺以及對他的些許了解告訴你,並非隻有你一個人經不起折騰,他也一樣,沒準比你還脆弱。”
點到為止。徐曉惠沒再說下去。
她沒再說小學時被親生母親拋棄的齊庸正是如何忍受同學們刺耳的嘲笑,大雪封路當所有同學都被挨個接回家時齊庸正是如何把在學校的鐵門邊望眼欲穿,六一兒童節學校發的那一小塊奶油蛋糕齊庸正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帶回家,也沒說在倫敦的紅燈區齊庸正是如何踹飛邱添身邊的男人又反被那些男人狠狠暴打,生平第一次踏進警察局,居然還是倫敦警局的齊庸正是如何熬過那裏一個個白天黑夜,被學校勒令在青年創業慈善總會做義工的齊庸正是如何反思與自省自己走過的路,再三請求她一同回國創立幫扶會,回國後的齊庸正又是如何用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工作逐漸撫平了斑斑舊傷。
都過去了,不是嗎,徐曉惠看著若有所思的張宜,隻希望她能許他個風和日麗的明天。
“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
“洗手去洗手去!”
“這個我拿手!咱們比比?!”
“比唄,還怕你不成!這次我們隊贏定了!”
結束了戶外拓展的隊員們一窩蜂湧進食堂,迅速進入了包餃子比賽的熱身階段。案板上,兩塊碩大的麵坨和兩大盆調好的肉餡左右分置,隻等廚師長一聲令下,便開始A、B組間的終級對決。
齊庸正抱手站在徐曉惠身邊,冷聲道:“用我的人,你報批了嗎?!”
徐曉惠睥睨他,“辦公室戀情,你報批了嗎?!”
“不需要!”
“你等我給你散出去你再看需不需要。”
“改天叫上傅軍,一起吃個飯。”
“怎麼著?想討好我了?”
“我突然記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或許傅軍特想知道。”
“你。。。。。。敢!”
他齊庸正有什麼不敢的,甩給徐曉惠一張“不信試試看”的臭臉,齊庸正慢慢踱到張宜身邊,衝正在埋頭捏餃子的張宜說:“一會一起走,我送你回家。”
稍一使勁,手裏的餃子破了肚。張宜看著鑽出腦袋衝她咧嘴笑的肉餡,趕忙揪了塊麵皮補上。
“這個挑出來,一會最後下,我吃!”
齊庸正自她手裏奪過肚皮凸出一塊的異形餃子,小心翼翼地擱到自己麵前,垂眼時看見張宜通紅的耳朵根,自己一向穩健的心髒竟會擂得咚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