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說:

“無論齊家,還是翰能、幫扶會都不允許這個曾經有過被中紀委調查審訊前科的女人踏入半步,而你,也再不許與她有任何瓜葛。這樣離奇的經曆,不尋常的身世,檔案裏的終身汙點,爸不能接受。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若你不應,我肯定撒手不管,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若你答應,便要說到做到,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沒有什麼可拿來唬你嚇你,就算為你,也為張宜好吧,你一向聰明,應該聽得明白。”

言外之意,若他日後反悔,便是害了張宜。

“我答應您。”

沒有猶豫,沒有任何討價還價,齊庸正斬釘截鐵地說,爸,我答應您。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比盡快將張宜救出來,洗脫她的不白之冤,讓她免受蹲監三五年的無妄之災更緊要的嗎?

沒有,哪怕就此失去她。

29

29、29 ...

從機場出來齊庸正才發現,下雨了。

今年的第一場秋雨,如離人的淚,悄無聲息地落下。

氤氳水汽自車玻璃上覆起層薄霧,朦朧了窗外的一切。滴答雨水拍打車窗的模樣,甚是淒涼。齊庸正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在車窗上劃下勁健流暢的幾筆,依依不舍地落定,是個“宜得其所”的“宜”字。

他透過那“宜”字看出去,色彩斑斕的雨傘,雨衣,廣告牌,行道樹,都是支離破碎的一片片,如他從此往後無根無主的心。

“少爺,去哪?”

齊建華的司機看過眼後視鏡,問正對著窗外愣神的齊庸正。

“華北賓館。”

他說著掏出手機,凝起心神打給了範長江。

“喂。。。。。。”

“四點,華北賓館後門,接張宜回家。”

“為什麼我去接?你怎麼。。。。。。”

“替我轉告她,回去好好休息,一周後幫扶會給她開據的借調結束證明會快遞到她原單位,就不勞煩她親自來取了。”

“你什麼。。。。。。”

範長江對著掛斷的電話忙音,喊著沒說完的“意⊿

張宜幹裂的唇微啟,啞著嗓子問範長江。

範長江怎會不知她在問誰,他甚至早已料到她醒來定會問他這個問題,隻是不曾想這竟是她醒後同他說的第一句話。他不想瞞她,於是說:

“是齊會長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去接你。”

“他呢?”

她仍是鍥而不舍地追問。

“應該不會過來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

張宜低頭開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索手機,壓根沒聽範長江底氣不足地對她說些什麼。

她按下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撥出去,明明接通的電話始終無人應答。

再打,已轉至語音信箱。

再打,已關機。

她過於虛弱的左手顫唞著要去拔右手手背上的針頭,被範長江撲過去按住。

“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