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的臉一時更白了些,簡直慘白了。
“您。。。。。。和他。。。。。。”
“嗨,那個齊庸正!總托各種關係拉我入會,讓我做什麼創業導師,還要我捐什麼創業基金!我合計他會不會是個騙子,一直沒搭理他。。。。。。”
是。他的確是個騙子。不搭理他是對的。
張宜想。
這樣說他,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也無替他辨駁的意思,眼裏射著令人寒心的光,默認了。傅軍的中指劃過自己寬闊的額頭:齊庸正,你的心思是不是花得有點冤?
見她不接話,傅軍換了個話題道:“黨群工作的事Tina都和你說清楚了吧?”
“是。”
“嗯,平時事倒不多,工作上有什麼不明白的,你找Tina就行。”
“好。”
“沒什麼事去忙吧。”
“好,謝謝傅總。”
沒有任何恭維,話少得可憐,集團裏上千號新人老人,像張宜這樣麵對他時仍能靜若止水的,傅軍還是頭一次見。難怪齊庸正不讓提他半個字——嚇,這後果,止水一凍成冰。
其實也沒什麼可忙的。張宜在辦公室裏呆坐了一整天,除了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後去樓間露台曬了會太陽,其他時間一直對著電腦屏幕托腮,發愣,耗時間,一直到下班。沒有人給她轉任何文件,安排任何工作,對比其他辦公室裏的日昃之勞,她簡直閑得發慌。
難道她的工作,就是一直這樣閑著?
“嗶”得一聲刷過卡,新單位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工作狀態與她之前預期的相差太遠,以致她一路琢磨得出神,對突然從車後竄出來的吳敏倩毫無防備,被她直接撲倒在地騎上身,抽嘴巴,扯頭發,聽她嘴裏尖嚎著:“張宜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破壞別人家庭!破壞別人夫妻感情!當小三!逼人家鬧離婚。。。。。。”
張宜的後腦勺被她抱著“咚咚”砸了兩下水泥地麵,暈得眼冒金星,臉上頭上的疼也顧不得了,因為她聽見吳敏倩說範長江正在“鬧離婚。”
下班時間的停車場,部分今天不用加班,可以正點下班的職員慢慢聚攏過來,忘記了要趕緊回家做飯輔導孩子功課或者赴很重要的約會,以一種看熱鬧的心態,看一個女人正在革另一個女人的命。有些聽見吳敏倩叫她“張宜”的人開始指指點點,哦,原來她就是張宜!你看看!這第一天上班!這!鬧得是哪出!他們很快意會了為什麼傅總今天特別召見張宜,於是自動自覺地站成兩圈,裏一層外一層,耳語,指點,抱臂,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拉架。
張宜被吳敏倩騎在身上,臉上已經挨了兩拳。她定了定神掙紮一下剛想推,又聽見她喊:“我都懷了他的孩子,他居然還鐵了心和我鬧離婚,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貨!不要臉。。。。。。”
吳敏倩邊嚎邊哭,已經完全入戲了。她把這陣子遭受的不公和委屈攥在拳頭裏,劈裏啪啦如冰雹一般砸向張宜。都是她!都是因為她才害她懷孕之時慘被老公拋棄!她今天就是要把這些怨氣撒出來!把這熱乎乎的屎盆子扣她臉上!!
極個別實在看不下去,想上前勸架的男同誌,一聽見打人的那個說自己懷孕了,也都不敢動了。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孕婦抓小三的事,就更別去沾吧。
怎麼辦?張宜不敢還手,不敢推,她甚至怕吳敏倩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動了胎氣,她隻能把腦袋搖成個撥浪鼓似的躲她的拳頭,實在躲不過,生生又挨上一拳。
她綁起的長發早已被吳敏倩扯成鳥窩,一小撮頭發從她指縫間連根拔起,頭皮撕裂的疼痛讓她沒忍住,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