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循聲趕來時,吳敏倩也打得差不多了,累了,拳頭有一個沒一個的,基本都打偏了,嘴裏嗚嗚哭著,被保安架起來,紙人一般輕飄飄地,拉走了。
張宜躺在那,一時動不了,保安慌慌要去叫人,剛轉身,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傅總!
前一秒還漲潮般圍觀的人登時如退潮般散去,堵了一路的停車場很快恢複了秩序井然。
電話是Tina打給他的。除了徐曉惠,還沒哪個女人讓他這般亂過陣腳。第一天上班,在他的地盤,齊庸正的女人,被打了!
傅軍怕隻能提著自己腦袋去見他了。
不敢瞞,邊往樓下跑邊撥電話過去——四爺你先鎮定。
“怎麼了?”
邱添正站在齊庸正辦公室門口等著,預備一起出去吃晚飯。
“張宜。。。。。。被打了。。。。。。”
“在哪?”
“華奧地下停車場。四爺你。。。。。”
又被掛斷。兩天來,這已經是齊庸正第三次掛他的電話。
“有事先走一步,抱歉。”
意式,法式,泰式,俄式。。。。。。邱添削尖了腦袋鑽啃了一下午美食點評,不容易挑出六九城裏的幾個頂尖餐廳,隻因為齊庸正今天中午心情甚好的一句“晚上一起吃飯,地方你訂。”
臨了,不過一通電話,全部推翻。
“沒事,你先忙。。。。。。”
電話是個男人打來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人命關天的要緊事,她看著齊庸正慌了神,不等聽她的回複已經跑遠了。
隻要人是她的,心不在她身上又如何,不過早晚的事罷了。
看見傅軍,張宜緩緩彎著身子坐起來,麵頰和腦袋炸開花似的疼,嘴唇是木的,想張嘴說話,可惜不受控製。
傅軍十分小心地將她攙扶起來,問:“能走嗎?”
張宜覺得自己說了能,其實根本連嘴都沒打開。
見她點頭,傅軍慢慢牽著她往電梯間走。心情鬱悶透了——早上還好好的人,怎麼剛剛來他這裏一天就變成這樣了呢——
蓬亂的頭發,烏青的眼眶,裂口滲血的嘴唇,還有腫起來的臉。
合一起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早上還被他驚為天人的張宜此時的樣貌——慘不忍睹。
已經下班的外科醫生被傅軍一個電話叫回來,急急忙忙跑進醫務室,戴上醫用手套給張宜清洗,消毒,去腫,擦藥。
傅軍中間出去接了個電話,張宜坐在醫用射燈下齜牙咧嘴,除了疼根本什麼也顧不上,自然更不曾留意身後站著的人何時已從傅軍換成了齊庸正。
“好了。頭還疼嗎?”
“有點暈。”
“恩。可能會有點輕微腦震蕩,問題不大,這兩天注意觀察。”
“多久能消腫?”
張宜剛才已經看見了自己色彩斑斕的鼓臉,花紋形狀如同熱帶小醜魚,極富喜感。
“至少要兩三天。有時間自己做做冷敷,好得快些。”
“。。。。。。”
頂著這張臉兩三天?張宜此時連殺了範長江的心都有了。
“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好,謝謝您!”
張宜站起身送大夫,一回頭,本就蓬腫的腦袋直接爆出一團烏黑的蘑菇雲,眼前的一切騰在這雲裏幻滅了,她隻得跌跌撞撞趕緊扶床坐下。
大夫對齊庸正點點頭,甚是放心地關上門走了。齊庸正像門神一樣牢牢貼在門上,除了從14層樓的窗戶一躍而下,張宜暈脹的腦袋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離開這不足20平米的一小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