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跟他的妃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同樣應下。隻可憐了永遠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居然還曾拚了命地為了改善他們之間的“裂痕”勞心勞力。

“談什麼?”我問。

方若辰壓下眼簾,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

隻掃一眼,我便驚住——這是我給潘婧的信!怎麼會在他的手裏?

仿佛聽到了我的疑問,方若辰出聲解釋,“秋蘭來時,正好娘子不在家,我便替娘子收下了。”

我抑製住心中慌亂,顫聲問他,“你看了?”

方若辰點頭,“看了。”

我止不住後退一步,心亂如麻。他是安適的心腹,他會不會已經告訴安適?他拿著信來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小柳,”他低聲喚我,眼神誠摯,“我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我為了保護娘子,犧牲了你。”

往事種種,壓不住的心酸湧上心頭,心緒百轉千回,卻始終說不出傷人的話。這一盤大棋,我和他都不過是那人手中的棋子。怪他嗎?他要忠君,還要保護所愛,還怎麼苛求他分心保護我這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

“算了。”我沉重地說。

可是方若辰卻徑直在我腳邊跪了下來,“我知道我並沒有資格求你為我做什麼,但我真的不想失去娘子。娘親需要她,忠義、忠仁需要她,我……更離不開她。”

我被他一番話說得一頭霧水,“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若辰看看我,將手中的信捏緊了,“你潘姐姐素來疼你,但凡你有事,她必定不遺餘力地為你籌謀。眼下你求她助你和太子離開皇宮,她必定竭盡全力做到。可你是否想過,她要助你離開,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止不住一愣。我決心去求潘婧的時候確實糾結了許久,但我糾結的是自己的自尊,糾結我們曾經的過節,卻從來沒想過,將一個皇帝的妃子和他唯一的兒子弄出皇宮,需要怎麼樣的手段和代價。

“而今你唯一能夠依靠的人隻有娘子,你若消失,任誰都能猜出是誰的作為。所以娘子一旦應下此事,不論成敗,她都不可能繼續留在鎮國公府。”方若辰說完緣由,展了展手中被他捏皺的信封,舉到我的麵前,“皇上不知道你送信到鎮國公府的事。我知道你勢必走投無路才會求救,況且你被困皇宮,我亦不能推脫責任。今日我來,是來求你收回此信,但你若堅持不肯收回……”方若辰咬咬牙,埋下了頭,“我會將信給娘子,並且不會向皇上透露此事。”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方若辰都保持著跪在地上,高舉信封的動作。

他埋著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是看得見,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舉著信封的手開始發顫。而我知道那不是因為手酸。

沉默中他緩緩地起身,“我走了。”

“方大哥!”我叫住走向門口的他,“你說,潘姐姐能把我和壽兒帶出宮嗎?”

方若辰背著我沉默了一刻,沉沉的語調裏有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情緒,“我不知道她會怎麼做,但我總覺得她一定能做到的。”

“那……”我繼續問,“你會阻止她嗎?”

方若辰竟毫不猶豫地搖頭,“即使知道我可能會為了皇上放棄她,她也不曾阻止過我。若她選擇為了你放棄我,我又有什麼資格阻止她?”

我隻默默上前,將我的信從他手中扯了出來。

他有些驚訝地看我。

“走吧。”我轉過身,“雖然你對不起我,卻從沒對不起過潘姐姐。況且,我的事本來就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謝謝你的成全,小柳。我會讓她幸福。”方若辰鄭重地說完,推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