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樓上一間小酒屋讓他們坐著,兩人開始說話。
那人還帶了兩壇子美酒,香氣蓋著蓋子都傳到一裏外了。兩個大海碗裝著,各自豪飲了一口。
“你這招是真毒啊!這麼毒的辦法你都能想、話說回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原來這麼毒的人呢?”
雖說一句話裏就連用了三個毒字去罵對麵那人,那人嘴角卻帶著一絲笑看他,毫不生氣。
“我在這裏等,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麵。”他輕輕說。
梅公子打開扇子:“我現在感動是不是多餘了,你不是為了等我,是為了等最後出關的令牌
吧。”
樓公子微笑:“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梅公子此刻深望了一眼:“我知道你們這次去哪裏,以後或許真的不能再相見。隻是我還有一個疑問,實在不解。你就當我多嘴問了,關於她身上,怎麼也去不了的那個黥刑……印記,你究竟是怎麼幫她弄掉的?”
本來有那個印記,逃到天下任何地方,都是沒有用的,總會被人找出來,可是那唯一的印記都去除了,隻怕真的再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兩個了。
黥字不再,曾經的殘疾也沒有了,還有誰,能再憑什麼認出他們?
“不是我。我沒有這個本領。”樓公子微微垂下了眼眸,隱約歎息。
看的出梅公子也吃驚:“還能是誰?”
樓公子目視窗外:“在這個世上,是個遠比我更加愛她的男人,寧願看她忍受生不如死的生肌痛苦,也讓她重生了一回。”
梅公子震動,口中隻抿出一個低微的形狀:“年將軍……”
生肌骨,隻有西域才能傳出來的烈藥,古人說玉骨再生,美人的骨頭每一寸都是銷魂的,焉不知在之前要忍受如何巨大的痛苦才能生出這一身銷魂骨。
又歎息了一聲:“他們父女,每一個都是讓人佩服的。”
樓公子舉起了碗:“劫後餘生,苦盡甘來,小梅,我敬你一杯,也祝你日後美滿平安。”
似乎被他這一聲“小梅”嗆到,頗為不悅的跟他碰了碰杯咬了咬牙:“算你機關算盡,算你狠。李代桃僵。我沒被你害死,實在是走運。”
二人俱都今生最開懷的舉杯,暢飲笑談,珍惜今生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相會。
…………
就在半月前的沈家池塘邊,
“我知道京城有能力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耍手段的,隻有你賀家。在迎親的時候,我要你幫我。我隻想帶素錦走,而你,隻管娶你的新娘。”
賀言梅眼中露出不屑之意:“你那麼有決心,隨時可以帶她遠走高飛。還總想著連累旁的人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