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下,她這樣說不過隻是不想讓對麵這個人好過而已。
不過彌月見應該能贏吧?本之內和葉也把視線放回了屏幕上。
棋局進入收官階段,白子先粘後扳,成功逆收三目。黑子似乎也毫不心急,每一步走得看似隨意,實質上卻是經過了彌月見精準計算。
黑子貼目數為6目半,那麼怎樣才能達到最大贏麵?彌月見所餘時間已經無多,但她依然舍得用寶貴時間來深入計算,因為官子絕對不能出錯!
白子雖然幾番抵抗,但最終還是敗在彌月見官子造詣之上。莫說前麵局勢黑子已然占優,更善於計算彌月見在官子爭奪上自然是比李秀珠有利,進入官子階段之後,黑子勝利幾乎毫無懸念。
“是你贏了。”雖然很難過,但李秀珠自認也不是輸不起人。
“謝謝指教!”贏了嗎?彌月見眨一眨幹澀眼睛,看著棋盤,發現自己低頭行禮動作竟然有點僵硬。她遲疑地轉頭對上奈瀨和阿唯,雖然兩人笑容不大一樣,一個陽光一個苦澀。她定了一下,才確信確是日本隊贏了。
不斷閃爍閃光燈讓人差點睜不開眼睛,彌月見依然呆呆地坐在原地,看著麵前棋盤,伸出自己拈子右手,輕輕握起,似乎想捕捉這一瞬彷如夢境錯覺。
“你們三個表現都很出色,我為你們而驕傲!”頒獎典禮上,本之內和葉輕輕揉三人發頂,“這次勝利不止意味著你們新開始,還有日本棋壇女子圍棋新開始。”
在熱烈掌聲之中渾渾噩噩地接過獎杯,依然陷入沉⊥
默然地走出了熱鬧的會場,彌月見覺得自己似乎還沒從剛才棋局上的廝殺走出來,卻被自己的突然響起的手機嚇了一大跳。彌月見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字,依然遲鈍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之間代替思考反射性的按下接聽鍵,她還來不及說話,電話那頭的男聲便傳入了她的耳中——
“我看到電視上的直播了,恭喜你……”
電視上的直播?沒有了耀眼的閃光燈,沒有了喧鬧的聲音,彌月見的大腦終於在這一刻慢慢清醒過來了。
“謝謝!”彌月見這才開始感受到勝利的喜悅,唇邊綻放出無法壓抑的笑容,彌月見竟然輕聲卻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隻是傻傻的道謝。
彌月見的腦海中掠過本之內和葉剛才的話,是的,這是一個新的開始。這次的勝利隻是她圍棋生涯的第一個獎杯,她知道它不會成為最後一個,她的夢想才剛剛起航。
【全文完】
元旦番外——未完的棋局
“彌月,下午的時間你自己安排吧,不來這邊也可以,剛才安八段告訴我,高永夏明天回來。”木之內和葉輕拍彌月見的肩膀,明顯感受到手下突然僵硬的觸♪感。 “嗯,謝謝你,木之內老師。”彌月抬頭微笑。 “好了,不要想太多,這半個月以來你的進步很大,你隻要記住明天的比賽是你一直所期待就可以樂。其他的,隻要你一直努力,你將來的舞台也依然寬廣,北鬥杯根本不算什麼。”放開手,眼前這個變得愈發安靜的女孩,木之內和葉知道,有些事情,這女孩不是不懂,而她的行動也正好說明了一切,她早已接受了,不過即使她真的堅持靠自己走出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看著這半個月以來下棋比任何人都拚命的女孩,怎麼說木之內和葉也希望有一天這女孩真的能成為自己的對手。自己一個人走在這條孤獨的路上,從認定了的那一刻開始,她從來沒有害怕或者退卻過,但有時候真的會感覺很寂寞。如果有一個後輩在自己身後不斷地追趕,或許她會更容易靠近那片天空。這就是木之內和葉對彌月見的私心。 “嗯,我知道了,木之內老師。”依然是微笑著告辭,不想給麵前的人帶來麻煩。踏出對弈室,彌月見低下頭,她知道因為她半個月之前的那次任性,一直讓很多人都擔心了—— 半個月前日韓女流新銳賽結束之後,彌月見和高永夏約好等他第二天回來完成那場未完的對弈之後再回國,但是那天下午她從進藤光打來的電話得知北鬥杯的預選賽將在第二天早上開始,而預選名單也沒有她的名字。 她想起了和林子聰兩年前的約定以及自己一年前的失信,內心一直在猶豫。無論如何,她似乎都要注定失信於其中一方。 她想要參加北鬥杯。 當彌月見堅定地對上木之內和葉眼睛的,她時候捕捉到了對方眼裏一閃而逝的情緒—— 那是不忍或者是憐憫? 如果你真的想參加明天早上的預選賽的話,我打電話給棋院推薦你吧。 彌月見分明聽到了木之內和葉隱藏在話語之中的歎息,那一刻,她依然懵懂不知,連心底隱隱約約感受到的那一絲絲不安,都被更多的愧疚淹沒掉了:因為自己,一行四人才決定在韓國多逗留一天,而現在又是因為自己,大家又得馬上趕回日本。 直到第二天,當幾乎整夜失眠的彌月見發現坐在自己對手席上的人不是預選賽裏麵任何一個人而是種子選手塔矢亮得時候,她才明白到木之內老師為何歎息。 贏了種子選手,她方能得到參加北鬥杯的資格。這不僅是刁難,彌月見這才知道棋院方麵根本完全沒有打算讓她參加北鬥杯。這到底是為什麼?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是她卻不願意知道。 那場對弈她輸得一敗塗地,第一次,她輸在了心理防線之上。她甚至不敢對上塔矢亮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表現一定讓大家都失望了,第一次她的腦海裏浮現出逃避的想法。 隨後在彌月見還沒來得及麵對所有人的時候,她便被木之內和葉直接提上了飛機,再次飛往韓國。而在兩人抵達韓國棋院的時候,高永夏也早已動身離開了。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木之內和葉帶著彌月見前往她們日前下榻的酒店,要了兩個房間,也沒說要住多久。 “說好隻要你贏了日韓女流新銳賽,就等你下完那場對弈再回去,那在高永夏回來之前你就當來韓國曆練下吧,留在這裏對提升你的棋力很有幫助。”當彌月見忍不住問木之內和葉的時候,她聽到了這樣的回答。 “木之內老師……”彌月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嗬嗬,終於發現自己要走的路不容易了嗎?”停下離去的腳步,木之內和葉轉過身,“即使你擁有和他們同等的實力,那還是沒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隻有當你擁有能夠超越他們的實力的時候,你才能夠成為男性棋手的對手,這就是你必須麵對的現實。” 丟下這樣的話,木之內和葉再次轉身離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有些事情,雖然有點殘酷,但還是盡快看清楚比較好。不過木之內和葉知道這個女孩不會讓她失望的。 看著被木之內和葉關上的那扇門,彌月見沒有眨眼,目光仿佛穿透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隻要擁有足夠的信念與堅持,她就也能輕鬆地打開那一扇門?她真的不知道。 …… “聽說今年參加北鬥杯的日本代表依然是那三個老麵孔,你那天不是回去參加預選賽了嗎?不要告訴我你誰也贏不了。”被放鴿子人明顯就是不懷好意地報複。 木之內和葉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平時再怎麼裝酷還是掩飾不了他是個記仇的毛頭小子這個事實。 “高桑,那天的事非常抱歉”彌月見欠身道歉,雖然已經事先通知對方,但這件事的確是自己理虧在先,也不能怪對方惡言相向。 “雖然不想每次都說,但是我想你不會真的認為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下,你還有可能贏我吧?”依然是欠抽的表情加欠抽的說話。 呐,高永夏,我想我該懷疑一下裴慧雅說得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這場麵怎麼看都像是小屁孩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的老掉牙戲碼。本之內和葉忍不住在心裏吐糟,好吧,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難怪安八段總是喜歡說高永夏不過是個孩子。 嘖嘖,麵惡心善的高永夏嗎?還真是親眼看到也不願意相信。木之內和葉本能地別過頭。 不過,木之內和葉有預感,這場未完的對弈將是彌月見踏入職業棋壇之後的第一個轉折。 “謝謝高桑的關心,我們開始吧!”說完彌月見便拈起棋子,一手一手地還原昔日那場對弈。最後一顆白子落下,時隔半個月,兩人卻已是與當時全然不同的心境。 被自己認定的對手認同不算什麼,就算是旗鼓相當還不夠,到最後彌月見知道自己唯一可以炫耀得資本竟然隻能是桑原本因坊的弟子,這是棋院破格為她準備一場所謂北鬥杯特別選拔賽得原因。其實這場選拔賽很公平,畢竟對手是塔矢亮,塔矢名人的兒子,不是嗎?一切都隻能怪自己實力不夠而已。正如木之內老師所說,這條路不好走,但是會跌倒而隻不過是自己還不夠努力,沒能得到足夠的實力去跨越障礙而已。 棋盤上黑白雙方的激戰再次展開,遭到白子的暗算,黑子實空銳減,雙方的差距開始慢慢擴大。 隻要記住這場比賽是你一直所期待得就可以了。木之內和葉的話在彌月耳邊響起,是的,這是她一直期待得對弈,她不願意就這樣就輸掉。為什麼會期待,就是因為她一直渴望追上這些人,成為他們的對手。不僅為他們所認同,而且為圍棋界所認同的對手。 半個月前,她隻不過是認清了自己與這些人真正的距離而已,難道就是因為比想象中的遙遠,她就要選擇退卻了嗎? 不,不可能,圍棋是她的生命,她絕對不會放棄。就如精市所說,她不能讓別人掌控自己的生命,無論距離有多遠,她也一定要追趕上去! 指尖堅定地落下棋盤,棋子抨擊棋盤發出來了清脆的響音,就像是彌月剛才對自己心靈的叩問。 黑子著手加強自身,幾手交換之後,黑方局勢有所挽回,但邊上依然留有不能忽視的隱患。白子繼續進逼,黑子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扳渡,右上損失不少,但彌月眼明手快地占到了要點,使黑子不至於在大局上吃虧。 白子擋,企圖阻止黑子活角,但黑子的長十分精妙,白子露出了破綻。隨即遭到黑子的窮追猛打。雖然高永夏利用計謀連番抵擋,但還是損失了數子,吃了不少的虧。 遭到暗算的高永夏當然不可能就此